冷雄也不恼,放下东西就走了。姐弟俩看着那碗汤,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它给分了喝。直忙到天黑,街上行人渐少,两人才收拾东西关了铺子,顶着月色往家走去。路上,江年安道:“姐姐,咱们要不要在铺子里放张床,以帘子遮挡,这样若是遇到刮风雨雪天,也好有个地方睡觉,省得来回奔波。”明月之前便想过这个问题,两人刚开铺子花了不少银子,若是在近处再租个房舍,那每月的花销太大,万一铺子里生意不好,反倒要赔钱,因此租房的事便作罢。不过在铺子里腾出个地方挤一挤,倒是可行。“明天咱们再规整规整,放个小木床想是没问题的。”回到家后,两人便打水洗澡,江年安偷偷望着姐姐纤细的身影,又一次对自己心生唾弃。姐姐待他那么好,但他却对姐姐,却生出了几分怪异的心思。月安堂的生意一直不错,姐弟两人手中的余钱多了些,吃穿便也比从前好上不少。又到年关时,明月每日里做的点心都供不应求。腊月二十八这天,两人提前一会儿关了铺子,冒着小雪去了不远处的成衣店。两人各买了一身冬衣,见明月脸颊被冻得发红,叩叩裙丝贰尔贰五酒义四其 欢迎加入江年安还给她买了一顶羊皮风帽,可以护住大半张脸。这顶帽子值不少钱,明月有些心疼不愿要,却被江年安强势按住手,“不行,今天冬天寒冷,姐姐要是脸上生出冻疮就不好了。”“以前冬天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哪有那么娇贵……”“姐姐,我们买得起的。”江年安将帽子给她戴上,只露出她乌黑清亮的杏眼,眼睫浓密纤长,他看得出神,心口也一下下跳得快了起来。明月仍在心疼银子,不过也不好拂了弟弟的好意,过罢年,她再多卖些点心便是了。大过年的,不值当为这点小事吵嘴。两人忙碌大半年,也就过年好生歇息了几日。过罢初五,两人又打开铺子做生意。这天下了一整日的大雪,客人不多,姐弟俩无所事事,闲得手脚冰凉,在铺子里来回转圈。临近傍晚,外面只有呼啸的北风,雪花被风卷入门里,积了一层雪。“姐姐,不如我们早点关门歇息?”明月见天快黑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便去关上了铺子。雪下得这么大,今夜就在铺子里睡,她掀起帘子,取出一只小火炉,坐上去一只砂锅,煮了锅热腾腾的白菜豆腐面片汤。
两人各吃了一大碗,这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吃罢饭,两人便合衣躺在了小床上。之前两人留下过夜的时候不多,便只放了一床被子,今夜很冷,这床被子便显得有些单薄了。越躺越凉,明月的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紧挨着她的江年安察觉到后,轻声说:“姐姐,要不要我抱着你睡?”明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你不是很冷么……”明月咬了咬唇,“还好。”少年的手臂却慢慢伸了过来,缓慢而坚定地将她揽在了怀里。她贴在他略显单薄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得有些急。“年安,你的心怎么跳那么快?哪里不舒服么?”明月的语气里满是关心。黑暗中,少年的脸却染上一层薄红,“没有,姐姐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明月“嗯”了一声,声音里含着倦意,“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乎,像是小暖炉似的。”江年安脸上的热意更盛,薄唇紧抿,不敢出声,怕说错什么话惹姐姐误会或者生气。明月很快便睡着了,呼吸均匀地拂在少年的胸膛上,虽隔着厚厚的衣衫,但江年安却莫名地觉得胸口滚烫,似是被烈火灼过,心跳怦怦作响。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昏暗中姐姐的眼眉越发朦胧,但江年安却比谁都清楚,那月牙眉如何清秀,那双乌黑水润的杏眸望着他时如何灵动,鼻尖挺翘,嘴唇红润而饱满,笑起来时,两颊还各有一个深深的梨涡。姐姐生得好,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俊俏。姐姐脾气也很温柔,对他比他娘亲还有耐心。江年安盯着明月出神,今年姐姐就要十六岁了,寻常女子到了这个年纪,便会被张罗说亲,姐姐也要嫁人了么?她要嫁给谁?谁又配得上她?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身影,却发觉他所认识的人中,没一个能配得上姐姐,别说娶她为妻,哪怕是只上门说亲,江年安都觉得那是对姐姐的侮辱。不对,姐姐曾经说过她不嫁人。江年安心里一喜,旋即又失落起来,可那也是两三年前的话了,兴许只是一时戏言做不得真,兴许姐姐如今的想法又变了呢?他胡思乱想不止,越想越心烦,最后只得强闭上眼,嗅着姐姐身上淡淡的香气才慢慢平静下来。临睡着之前,江年安心里还酸酸的,要是姐姐真有了想嫁的人,他一定会送上真诚的幸福,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要百般考察审视那人,不仅要相貌好,人品性情更是重要,他一定要给姐姐把好关…… 私隐翌日,江年安眼底乌青,精神不济地给人作画、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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