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火上浇油道:“姐姐,我昨天可看见了,年安哥尝了好几种酒,脸都喝红了!”江年安拿起一只鸡腿塞进了他口中。明月杏眸含笑,看了江年安一会儿,轻声道:“不是不叫你吃酒,只是怕你吃多了,没的耽误事。”江年安连忙举手发誓,“姐姐放心,我以后只在你面前才吃酒。”说笑一回,三人用罢年夜饭,见月色皎洁,外面也不甚冷,便提着灯笼出去转了一圈。听着各家各户传来的欢声笑语,时不时的鞭炮声、烟花声响,明月觉得十分安定满足。起风了,三人便回家洗漱上床。前阵子天冷,江年安与小山便将床拼了起来,三人挤在一块,白日里灶里生活做饭,热气通到床下,被褥也跟着温热暖和起来。平日里都是小山睡在中间,明月与年安睡在两侧,可今日他上床得早,滚到了最里侧,明月便只得与年安紧邻而眠。自从小山回来后,两人便鲜少独处,更别提挨得如此之近。明月没来由地心里发紧,上床之后便双眼紧闭,佯作睡着。油灯被吹灭,屋里一片昏暗,耳边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衣衫声响。旁边一沉,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气味扑面而来,明月心口猛然一窒。似乎,离得太近了些。 生分月色移过窗子,屋里一片寂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周围漂浮着淡淡的酒气,与他身上的气息夹杂在一起,让明月觉得,熟悉之中又带着几分陌生。静默须臾,江年安压低声音问:“姐姐,你还没睡着么?”明月:“……”她顿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有靠过来的趋势,连忙小声说:“还没。”江年安侧过身支着下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姐姐,我又长大了一岁。”“嗯……”明月有点心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是当然,如今你长得越来越好,铺子里每日里都有很多人是为了你而来的。”江年安低声应了一声,眉眼涌上几分落寞,漂亮漆黑的眼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直盯着爱慕许久的少女。虽然昏暗,但明月也察觉到了他过分火热的目光,一时间心跳突突,不知该说些什么。蓦地,江年安抬起手,指尖落在了她的鼻尖上。明月僵了一下,耳根倏地滚烫,声音微颤:“嗯?”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虚虚地将她的脸笼罩,明月心口怦怦直跳,就见他收拢掌心,指尖忽地擦过她的唇瓣,若有若无,似不经意间。
在那一瞬间,她身子微颤,乌黑莹润的眼眸圆睁,在暗夜中泛着水润的光泽。“姐姐的脸真小,还不及我一个巴掌大。”少年低声含笑,如玉珠相碰,清脆悦耳。明月腾地红了脸,她搓了搓发热的耳根,小声道:“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江年安朝她这边挪了挪,两人挨得更近,明月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脑袋。“姐姐最近这半年多似乎对我疏远了不少。”少年低声抱怨,声音里满是委屈,“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姐姐生气了吗?”明月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是觉得,咱们如今都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总得注意些分寸不是?”“是有什么人说什么闲话了吗?”“没有。”“那姐姐为什么还要如此在意?”江年安低声道,“哪怕有人说闲话,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他们说什么?”“……”明月也是这样想,只是常言道唾沫星子淹死人,眼下虽没什么闲话传出,但若是他们不避忌着些,早晚会传出些风言风语的。“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啊。”江年安委屈巴巴地凑过来,“姐姐……难道你忍心就因为这个,就与我生分了?”明月心里有些动摇,忍不住道:“我怎么会与你生分,只不过是略微注意些分寸而已……”“可姐姐很久没为我做亵裤了。”明月顿时哑然,脸上复又爬上一层热意,小声解释:“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大了嘛……我、我再为你做这些,不太合适。”“哪里不合适了?”江年安又凑过来几分,手臂隔着被子抱住了明月,委屈道,“姐姐不知道,集市上卖的那些,布料粗糙不说,做工也极差,穿上去勒得慌,很不舒服。”“……”勒得慌。脑海中忽地闪过那日在山洞里,无意间触到的物什,明月脸色通红心乱如麻,也没注意到他已然抱住了自己,蹙眉思索许久之后方说:“那、那以后我给你做。”江年安高兴起来,下颌抵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姐姐对我最好了。”明月心里涌上一抹异样,忙推开他几分,“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粘人。”江年安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我七八十岁了,也要粘着姐姐。”明月忍不住笑,压低声音道:“那会儿我也是老太婆了,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两人小声说着话,一旁的小山睡得喷香,还打起小呼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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