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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黑三角区/觊觎/旁观刑讯/发酵(6 / 7)

来,不动声色地为贺宵掖好被角,开口还是几乎咬上舌尖:“阿宵现在大概想起来多少东西?”

贺宵沉默着。吊瓶里的盐水一滴滴坠下来,窗外雨声洗去喧杂的滴落声响。他额发有点长了,不动声色地遮住冷峻的眉眼,眼睫鸦羽似地垂下来,里面是初睡醒的一重薄薄的水。

于是霍迟遇在此后的数天里也没有再问出什么。因为贺宵一直维持这样的沉默,雷雨也维持了几天,窗外的叶子眼见的枯黄了坠下来,雾霭沉沉的天空像是被雨声缝合。有天他推开门,看见贺宵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绳结将自己束在床头,才意识到粉红女郎的心瘾他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戒去。

贺宵看见他,下意识地用被子掩了一下磨损过的手腕。霍迟遇隐约觉得高兴,觉得他是在自己面前想要表露出最好的样子;又无端生出些疏离感来,大概缘由是他的眼神。

“阿宵想要药吗?”

霍迟遇坐在他床头,百无聊赖的刻意悬空双足。贺宵被他晃得有些蹙眉,但他是沉默惯了的人,倒也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又垂下眼帘,轻声问,“为什么不杀了我?”

“阿宵对我的心意应该再清楚不过。”

贺宵顿了顿,半晌轻声说,“为什么又要找我回来?”

霍迟遇眉眼间便激出一抹凛冽的戾气来,他鼻腔里哼出一声笑,“那些擅自丢下阿宵逃命的废物,已经全部都去死了——我可是找了阿宵好久,阿宵怎么一点也不想我?”

于是贺宵回避了他那些情真意切的玩笑,只是神色倦怠地向内倚了一下,额发垂下来,清水一样的眸光便默默掩去了:“您说笑了。”

霍迟遇手指绕着他发尾,近在咫尺的一对阴雨天气似雾沉沉的灰眼睛。贺宵刚恢复了不久前的记忆片段,前事如同昨日一般,半晌大概是嗅着他身上的罂粟香气心瘾又上来,疲惫不堪地阖上眼。

他手指都在抽搐,僵硬地直在那里无法回弯,汗水浸出一重又一重,身下的床单很快便湿了很明晰的一团雾迹。霍迟遇扳着他僵硬的指节揉搓,他饱浸冷汗的指节冰冷得近乎死去,强烈的渴求从心口升起。并没有最初戒除毒瘾时那样难以忍耐的躯体上的痛苦,但那种可怖的渴求感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听见自己崩溃的竭力喘息,喃喃念着的许多他自己也听不清的什么,他十指稍微被揉搓开一点便痉挛地抓住心口的衣襟,呜咽般地吐出一句。

“……衡……、……”

继而他蓦地恢复了清醒。在清醒的极痛中一度无法呼吸。来自过去的某种冰冷的知觉占据了躯壳,他在剧痛中麻木地想,自己大概也没有很期待阿衡来到这里带他走。但随后而来的思念过于强烈,强烈到胜过心瘾,他手背衣襟上大滴大滴的生理性泪水,浑身上下一片狼藉。继而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哭,他颤抖地咬紧手腕,发出一声极尽软弱的,不成调的呜咽。

与此同时,他感到霍迟遇审视的视线如同钝刀剜进血肉,将他内里的腑脏绞得破破烂烂的裂痛。他深深吸气,感觉不到胸腔的任何起伏,继而霍迟遇仓促地弯下腰去找氧气插头,他有近十秒的呼吸停止,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空白的天花板上,窗外雨声轻飘飘来了,由远及近。

不能。

事到如今,不能成为自己所期待的那样软弱的人。

这种恍如隔世的游戏,确实该到此为止。

他避开霍迟遇仓促递上来的氧气管,以极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少当家,够了。到此为止。”他尾音战栗得不成样子,津液溢出唇角,神态便多出一分仿佛被人肆意践踏过的淫靡,“这不是饲养野狗的游戏,我已经不是您的家犬了。”

霍迟遇神色晦暗,雾气蒸腾的灰眼睛里一线残存的暗光。他手指温柔地理去贺宵额角凌乱的发丝,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柔软笑意:“再一次做我的家犬,我什么都给你,阿宵。”

贺宵怔忡片刻,忽然竭力挣扎着想要起身,霍迟遇死死按住他肩膀锢在原地,氧气管轻而易举地插入他干涩的鼻腔。贺宵痛得视野都模糊不清,他不管不顾,挣扎到伤口沿着缝线开裂得一塌糊涂,血肉泥泞地在纱布床单上涂开湿淋淋的纹路。继而霍迟遇指尖抵着他濡湿的嘴唇,轻飘飘地道:“阿宵再拒绝,刚才所有收罂粟的民工都会死。”

贺宵便这么以几乎要将他整个躯壳撕开的目光锁着他,良久,良久。他忽然低下头去,鼻腔里呛出散碎的血斑。

————

于是事情就是这样了。

大概是因为无意疗愈,贺宵腰后的伤长达一个月后才开始渐渐愈合。于是他常常那样披着衬衣,腰上密密层层裹着绷带侧蜷身体睡着。他精神其实不大好,更何况他始终一言不发,精神好的时候也不过疲倦不堪地倚窗立着。粉红女郎的心瘾迟迟无法戒断,便那么终日用枕巾或绳结把自己束在床头。

直到有一日,霍迟遇递给贺宵一把军刀。

一把重铸过的短刃军刀,三道很深的血槽,倾斜过去时有融雪般化开的凛冽刀光。贺宵凝视那道如同照火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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