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金老板将小胖墩往胳膊下一夹,任由他倒腾着两条小腿一路哭,硬是将人带走了。陶姜长舒口气。“小孩子?你也骗?”顾平章嗤笑。陶姜这就生气了:“小孩子?才要逗他玩,大人我才不干!”她将门一关,扭头趴床上。外?头还很热闹。或许是这艘船大,房间好,或许是其他的,总之?,陶姜一点儿也不晕船。她咧着牙,笑着睡着了。半夜,她皱着眉头,被一股奇怪的声音吵醒。窗外?灯火依旧明亮。她没有那么害怕了,睁眼?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顾薇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发抖。陶姜忙跑过去:“薇姐儿?”她将被子?掀开,顾薇闭着眼?睛流泪,死死咬着胳膊,看不到的地方,咬得鲜血淋漓。陶姜吃了一惊,忙抓着她,拽她的胳膊。她满头大汗,着急地喊:“薇姐儿,醒醒!”她的力气根本不是顾薇的对手,哪怕睡着的顾薇,也压根拽不动她一个手指头。她有心想喊人,但想到什么,又抓着她的嘴巴,一点一点,将胳膊抠了出来?。“嫂嫂?”顾薇泪眼?朦胧。陶姜一下子?扑到她身?上,抱住她:“宝贝儿,对不起。”顾薇肿着眼?睛傻眼?。陶姜用脸蹭了蹭她的脸,抱着她轻轻拍:“我早就该陪你睡的,都怪我粗心大意,忘记了。”顾薇嫌丢人,在她衣服上蹭了蹭脸,偷偷蹭掉眼?泪:“嫂嫂,没事的。”“那日是你保护婶娘他们,杀死的那些人呢,他们都该死。秦大娘子?就是他们杀的。你没做错什么。”“嗯。我没觉得杀错了他们。”顾薇纳闷,“我也不知为何做噩梦。”“凡事都有死后,大业国破,蛮族的铁蹄南下,这片山河破碎飘摇,她这样?的小民,想必难逃一劫吧。顾平章一个人能挽救回来?么?再面对流民那日的情景,她打死也不愿意。能做些什么呢,她想啊想,突然想到什么。隔壁。顾平章眼?睫一颤,睁开眼?睛。顾衷撅着pi股,趴在枕头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陶姜和顾薇的声音透过隔墙传来?。当?听到皇帝太?子?那句,顾平章眼?睛微眯。他又想起昨晚孟氏女出现在船上,陶姜看他和孟氏女的眼?神。他抿唇,浑身?气息冷了下去。翌日。
陶姜站在甲板上伸懒腰的时候,一把熟悉的洒金扇从眼?前晃过。她睁大眼?睛,伸头一看。那人仿佛知道她会看过去一般,回头看她一眼?。陶姜仿佛脚底扎了钉子?,一下子?跳起来?,转身?溜走了。孙柳卿身?形高挑,秀丽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顾薇看见陶姜如同被抓住尾巴的兔子?,一路火急火燎地跑来?。她抬头,对上孙柳卿的视线。敢欺负她嫂嫂?她撸起袖子?,板着小脸迎上前去,半路被陶姜抓着拖走了。 050050“孙老板怎么也在船上?”顾薇觉得很有问题。陶姜也觉得很有问题。“咱们躲着点。”陶姜一脸严肃, 紧张兮兮。“好!”顾薇四?处鬼鬼祟祟看了看。“干什么呢?”婶娘看到她俩神经兮兮的样子,探头四?处看。“没事没事!”陶姜回去时看到通向三楼的楼梯,台阶两边栏杆上头的花开?得极好, 她蹲下,一路研究上去,却在入口处被拦了下来。三楼入口处站着两名腰佩长剑、气势冷肃的侍卫。他们有一种普通人身上没有的血腥气。陶姜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 气宇轩昂, 他身后毕恭毕敬跟了好些人。她感觉不对, 一低头赶紧溜了。下船的时候, 她四?处张望, 既没有看见孟庭湘, 也没有看见孙柳卿。“哥哥哪去了?”顾薇张望。婶娘念叨:“都快下船了还四?处走。”陶姜正兴奋地等下船,闻言, 直摆手:“夫君说?有事要办, 让我们不必等。二哥留了街巷名字的,他丢不了。”这艘船只在华亭暂停, 之后还要继续往汴梁的方向走的。他们下了船,老远, 二哥便朝他们跑来。好长时间没见,这家伙像是变了副模样。挺拔清俊,身后跟着两个青年, 像个老板了。他一见陶姜, 就问, “爹娘弟弟妹妹可还好?我听?说?了流民的事, 急得不行, 可店里一切事情才开?始,眼看租金投入进去, 实在不敢耽搁进度。”“他们都好着呢!”陶姜将?背篓丢给?他。陶水揉了一把她头发。把陶姜气得,那?可是穗子早上刚梳的!可好看了!“二哥错了,别生气别生气!”陶水笑嘻嘻地道歉。陶姜吹了吹刘海,看着他将?行李搬上马车。华亭比不上扬州热闹,但?是比青浦繁华多了。“等这家店步入正轨,咱们该在扬州也开?家店。”陶姜道。“我也有此意!”陶水笑。马车一路走,他介绍:“店铺位置很是不错,我一来凑巧碰上了,那?家人举家搬到山东去,店铺不租了。桌椅匾额都已做好,食材我也跑了几家,已经敲定?得差不多。”陶姜趴在车窗上,从码头到府学这段路上,人来人往,全是吃食。华亭沿街种花,素馨、芙蓉、海棠、月季……满城花香。路上簪花的小娘子结伴而行,欢声?笑语一片。好多书生捧着书来来往往。路过一家大茶楼,陶姜一眼瞥见里头文人齐聚一堂,辩得面红耳赤。“吁——”马车停了。二哥掀开?车帘,扶着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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