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碰上喜欢的女孩子不知道怎么追,更不知道怎么呵护。他伸手摆弄了一下后视镜,臂弯里有文禾半张脸,不用修饰也很动人。他喜欢她很多年,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但她在他心里太高也太漂亮,而他当时就是一个埋头苦读瘦巴巴的小子,缺勇气,也缺能力。对文禾,他心里最过不去的一件事,是读书时候教委的来问班里多少人,文禾坐在后排被问到,她不小心报多一个,马上被人纠正:“56啊,哪来的57个人?”当时有同学说:“还有一个在她肚子里吧!”那种恶意劈头盖脸,但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明明见她难堪,却还是没有开口帮她说话。那张涨红的脸和颤动的双肩,徐池记到现在。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保护她。手机震动,文禾在后排接起电话,能听出是工作电话,她声音微微带笑,不紧不慢,俨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应对自如的职场丽人。徐池缓缓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迟了,但愿还有机会。年后陆续放标,文禾一回广州就被付总找,说已经准备好投标。文禾看完他的投标资料,让他放心投:“您找个人盯着,开标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安排后面的事。”她态度坚定,付总也就放心了。个把月后开标,付总跨区域出了一台机,会议上有人提到这个事,文禾直接甩出一份互为二级的协议:“不好意思,这个区域是可以出的,没有违规。”签协议的是潇潇在那个区域的客户,互为二级,意思就是你可以在我的区域调货,我也可以在你的区域销售,属于经销商报团和结盟的一种。在e康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但在dc,仍然管用。付总想解约,原因之一是他被人抢单串货,但文禾这回帮他找了仇家的对家,既让他出了一批货,也让他出了一口气。事后她跟付总说:“解约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当然不是说违约金的问题,我明白,那对您来说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其它成本。”付总迟疑了下:“什么成本?”“隐性成本 。”文禾给他分析:“我在e康也有几年,他们这几年的产品迭代,渠道规则和终端打法都有改变,牵一发就动全身,您想想,您的团队本身已经适应dc,再换回去,他们又要重新适应新的厂家和新的产品,而且e康现在区域也不好拿,您与其一动,还不如一静呢?”这话打到痛点了,付总不得不动摇,也不得不再次思索起解约这件事。文禾没催他,劝完继续忙自己的。她把团队里的刺头给清了,只要是肯动的,业绩差一点她也愿意手把手地带,一单单地教,等忙差不多了,付总那边也有了消息,他决定留在dc,而且转到文禾名下。文禾趁势给他压了一批货,也签多一个地区,她已经摸到dc的生存法则,就是要霸道些,不惹事不怕事,乘胜要追击,势头要造足。文禾记得姜姜说过一句话,外企也就这样。她深有同感。外企不外企的,只要中国人多就还是中国人那一套,只要是销售岗,也就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周鸣初说dc乱,这里确实乱,但乱也是一种机会。乱在于散,在于职责利益扯不清,也在于管理人员不作为,乱,也代表上面允许你一脚一脚地踩底线。到哪个位置想哪个位置的事,摆规则那是上级的活儿,文禾这个级别要干的就是带着团队搞业绩,有什么神通来什么神通。到了新场合要看到看不见的规则,比如dc的规则,就是所有人都可以争可以抢。比起e康,这里更像一个大型斗兽场,踩线不怕,怕的是你不敢踩线,还只能被别人踩。半年时间,文禾渐渐在鸡飞狗跳中找到平衡,不说如鱼得水,但确实适应得还不错。只是dc确实乱,八卦满天飞,连谷志德这个级别的都要被拿出来议论,说他跟女朋友退婚的事,又讲到他之前离过的那次婚,穷小子娶了富家女,完成财富和人脉积累后又一脚踹了富家女。文禾问:“谷总前妻是哪里的?”“三柳的老板女儿。”nana说。文禾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柳总挤兑他灌他酒,原来是前姐夫。但谷志德心理素质很强,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照样上下班。他跟周鸣初是截然不同的管理风格,很少黑脸,每次开会都好整以暇地看着所有人吵,也奉行绝对的黑猫白猫理论。这天的月会总结,刚好文禾手上有客户爆单,也拿下一个标杆医院,谷志德问:“你车子还没买么?”文禾点点头:“号还没摇到。”谷志德说:“直接拍一个,公司给你报销。”文禾微微一愣,nana捅了捅她:“傻的,快答应啊!”“……谢谢谷总!”文禾迅速反应。事后nana告诉她:“这是福利,不要白不要,公司出钱又不是谷总私人给,他批这些都很大方的。”拍一个车牌才几个钱,销售给公司挣的钱够买一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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