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乐向安山岳礼貌欠身离开,在餐饮处反复思考两人的棋局,越是推演, 越是能看出安老棋力的深不可测。年乐现在唯一的优势, 在于黑子先手,占据先机, 但随着棋局展开, 优势也在被一点点追上,也许用不了十几手,这点差距就会被彻底追平。一边思索对策, 年乐低眼吃着面前的饭菜, 对面坐下一个人, 年乐抬眼,看到端着餐盘的孟城。孟城想要交流,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年乐也已经吃了五分饱,在孟城坐下的时刻,年乐端起眼前餐盘, 放到回收点。还有四十分钟休息时间,年乐走进主办方准备的房间,断开之前的构想, 闭眼休息半个小时, 醒来洗把脸,再度回到赛场。安山岳前辈和竹芸八段一起回到场地, 两人中午明显聊的不错, 竹芸前辈脸上带着笑意,哪怕方纯九段再用脚踩椅子, 她也没说一句。中午封盘前,最后一手轮到年乐,安山岳本以为经过一个中午思考,年乐已经找到落点,却不曾想这年轻人仿佛是刚看到这盘棋,一上来就是长达二十分钟的长考。最后落子的位置,说不上妙手,但也比本手要高,安山岳点了点头,捏起枚白子,短暂思考后,落在黑棋将要打吃的位置,一招粘,将被打吃的棋子与旁边棋子连成一片。年乐思索片刻,指尖黑棋落下,并不是用于攻击对方,反而是用来延长黑子的气,转攻为防。只是这一手,仿佛被安山岳看到了破绽,白棋向下一立,年乐瞬间感觉宛如被人扼住手腕,顺力牵引,就要落入对方的陷阱。年乐面色沉稳,再次陷入长考,十分钟后,指尖黑子落下,一手小飞,将被擒住的手腕联动手肘一顶,以攻破劲。安山岳眉头抬了抬,细细看了眼前的青年片刻,捻起白子一招大飞落子,轻灵飞出战局,开始布防外势。棋盘之上,宛如一位年轻剑客在与白袍老者对决,剑客出剑灵动多变,四方剑影交错,老者摆出架势,眼看剑气摧来,身型不动,一招揽剑入怀,擒、引、松、放,剑客借力腾空,一手扭转,方才没有摔落地面。战况激烈,双方都尚有一搏之力,年乐面色微凝,一枚黑子落下,按下棋钟,却发现安山岳竟也陷入长考。十几分钟后,年乐隐约听到不远处台次的声音,安山岳也从长考中抬头,两人看向一处,只见竹芸八段正在签成绩确认书。下赢老对手,方纯九段简直乐不可支,竭力捂着嘴才没有笑太大声,竹芸前辈签完字,下意识抬眼看向这边,年乐微一欠身,竹芸点头示意,目光穿过年乐,露出抹笑。年乐回头,只见安山岳前辈一脸笑容。直到竹芸八段离开赛场,安山岳方才回神落下一子,年乐看到安山岳落子的位置,诧异抬头。安山岳一愣,瞬间意识到什么,看着眼前的棋盘,半晌后,对年乐无奈一笑。这是一招臭手。仅仅一子,一手昏招,几乎就将之前所有领先的优势,化为乌有。年乐看出安老原本想要下的位置,该是这手棋右边一目,但他明显心不在焉,看错了位置。年乐目光复杂的看向安山岳,安老摆了摆手,示意年乐继续。年乐开始快速发展黑棋势力,白棋一时间变得难以招架,但安山岳依旧不舍弃下错的那手棋,哪怕失去一处优势,也要发展那一块地盘。终于那方白棋成型,原本一手错招,竟回头困住黑棋棋势,以燎原之势,提走年乐两枚黑子。年乐安静许久,抬头看向安山岳,安老似乎有所感应,脸上显出笑来,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罐。“这一招,叫凤回巢。”最后的官子阶段结束,裁判前来拍照数子,一遍不够,还又拍了一次,得出结果后,眼神复杂的看向面前一老一少,缓缓宣布结果。“黑子贴目,白棋1765子,黑棋1845子,黑棋胜。”险赢半目。如果白棋当时断然放弃走错的一步,立住其他区域的优势,按安山岳老前辈的棋力,定然会赢过年乐。但他不愿意放弃,哪怕满盘皆输,也要守住那一方。成功晋级四强赛,年乐起身与安山岳前辈握手,安老没有分毫输棋的不悦,和年乐轻轻一握,签了成绩确认书后,理了理衣服,快步走向赛场外。年乐坐回原位,看着眼前的棋局,拿过水瓶喝了一口,闭眼连做几个深呼吸。安山岳老前辈实力是绝对的强横,自己能冲进四强,是再好不过,年乐步伐轻快的走出赛场,正准备到路边打车,却看到安老和竹芸前辈也站在打车的位置。“输了不要紧的,我们老了,以后都是年轻人的世界。”竹芸前辈安慰着安山岳,哪怕对方比自己大上八岁,也依旧是她的师弟。“嗯。”安老笑着点头,话锋一转,“竹芸师姐,我听说有家烤梨店做得不错,你嗓子不适,我们去尝尝……”安山岳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没忍住咳了一声,几人目光齐齐看过去,只见孟城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刚要走过来,然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直接把自己给呛住。“孟城七段。”竹芸对孟城一笑,“你怎么还没走,我见你今天赢的挺快。”孟城咳了几下方才压住,上前礼貌向两位前辈问好,还没来得及展开聊,一辆空出租车驶来,安山岳立即招手,丢下句“以后慢慢聊”,便带着竹芸前辈上了车。四周无人,孟城看向年乐,收起往日那副完美的笑脸,走到年乐面前。“你好。”年乐微笑开口打招呼,“孟城七段。”“你呢。”孟城嘴唇没有血色,“你叫什么?”“年乐,每一年都快乐的年乐。”年乐笑容依旧,注视着孟城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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