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花。”“怎么了,要带给邵明辉吗?”“不是,他有人给。”“那你……”说话间店员已经做好包装,贺川接过大大的花束,送到江汀手上,“你不是有次买了花没送到?”江汀奇怪地点点头。“补上。”贺川帮他整理了下花束前的蝴蝶结,轻轻叫了声“三点水”,弯下腰盯着他眼睛,鼻尖近到几乎要凑到一起,“别带委屈过夜。”直到抱着花回到家,江汀都还是懵的。三分钟前他还在抱怨自己没送出去的向日葵,没想到三分钟后就收到了一束新的玫瑰。骑车路上他能闻到香味,晕晕乎乎地下车,进电梯,回家,然后一头撞到贺川坚硬的肌肉上。“贺川替他揉揉额角,问有没有撞痛。江汀懵懵地摇摇头。贺川猜出他在想什么,笑着把花取下来,摆到餐桌上,“去洗手。”江汀看了眼那束花,到底也没弄明白贺川这是想送给自己还是送给他,干脆不弄了,把剧本往餐桌一搁,洗手去了。出来时贺川正在远远地盯着剧本看,江汀说:“你要是感兴趣就拿起来看吧。”“可以吗?”“当然。”贺川得到同意后,坐下来仔细阅读。本子里有很多有关舞蹈动作的术语,贺川看不懂,刨去那些只能看出故事的大概。贺川问:“今天看你心情不太好,是因为它吗?”“没心情不好,我就是有点不懂。”江汀刚坐在沙发上小猫就来粘人,江汀把它抱在怀里,揉揉脑袋。贺川问:“跟我聊聊。”江汀不但不介意,反而愿意得很,正愁怎么跟贺川开这个口,又怕人家不感兴趣:“可以啊,正好我想听听别人是怎么想的。”贺川便把兜兜抱出来,放到卧室里待着,自己坐到江汀身边。小猫困得很,看到主人回家后很快就睡了,倒也没太多意见。江汀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出神地问:“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演出螣的害怕?”“如果我是螣,我应该不会害怕。”贺川仔细想了想说。江汀奇怪道:“可她是人诶。人类伤害过你,你的本能就该是恐惧。”“但她不是伤害过我的人类。”贺川尽量把自己代入螣的角色,仔细分析蛇仙的处境,“如果我在人间化形,尝过凡人的酸甜苦辣,又被锁在黑暗中几十年,那么……”贺川顿了会,郑重地说:“我会走向唯一的光源才对。”
江汀听完,陷入沉思。兜兜在房间里可能感受到了江汀的复杂心情,难耐地翻了个身。贺川起身给它盖好被子,要它继续睡。折返回客厅时,贺川见江汀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出神,便问:“这份剧本里没写。结局是什么?”江汀抱着膝盖,缓缓地抬起头,像是不忍心说似的苦笑了一下:“故事的结局……他们相爱了。“鸢发现螣之后,就经常跑到那个废弃的实验室。螣太久没跟人类交流已经忘记怎么说话,鸢就当教小孩一样教他开口,给他采山涧里最鲜艳的花,让他知道外面沧海桑田变化,为他演示现代科技的成果……“鸢发誓要救螣出去,于是她把螣的存在告诉了自己导师。”贺川有点不祥的预感,绷直了背,拳头攥得很紧,紧张地问:“导师没有救他吗?”“没有。”江汀声音很轻,叹息似的说,“很多人围向螣,他以为自己自由了,开心地在牢笼里跳舞。没有想到,人们只是为他造了一个更大、防护性更强的玻璃房,想要转移他。“人们想要提取他的毒素,用作自相残杀的武器,但又忌惮他的毒素,害怕殃及自己阵营。“螣开始爱人类,因为有好人给过他棉被和粮食,他能化形也是因为受人点播;但他也清楚记得受过的伤害,所以……在转移开箱的时候,他冒着被远程注射处死的风险,也要冲出人群——就像你说的,去拥抱他的光源。”贺川的腿被坐麻了,他动了动,很少有地对一个爱情神话的结局产生期待:“他抱到了吗?”江汀肯定道:“嗯。”贺川松了口气:“那也算圆满。”“算不上吧。”江汀摇摇头,“他抱到了,但是他穿的防护服被注射针扎破了。”“所以,在他拥抱鸢的时候,”江汀的声音越来越低,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也害死了鸢。”作者有话说:一个弥补遗憾的夜晚,和一个关于遗憾的剧本 我永远不会混淆江汀过了很久都没再说话,贺川也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坐了很久。等终于有人开口,是江汀在叫“哥”。“如果是这个结局,”江汀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贺川的眼睛问,“你还坚持刚刚那个答案吗?”如果在一起的后果,是不被祝福且两败俱伤……江汀没敢往下问。贺川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动了动嘴唇,就被小猫的叫声打断了。兜兜忽然被吓到似的,在卧室翻来覆去地拱被子,边拱还边发出呜呜声。江汀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心情,被兜兜感染得更复杂。他跟小猫的情感连接仍然生效,开始没有来由地心慌。他拽着贺川的袖子,两个人一起冲进卧室查看:“兜兜,怎么了?”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