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拚着性命拯救的东西,到了这个男人的口中,变成了玩笑似的一句话。
财务大臣注意到了倪霁,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开,目光落在倪霁身上。
那目光像是蛇的信子,冰冷又黏腻,肆无忌惮地把倪霁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他在看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低等的哨兵,一个可以任凭他们消耗的物件。
倪霁不动声色地低垂下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皇家卫队里新来的哨兵?脸长得挺漂亮,就是个子太高了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最后,那个男人略带惋惜地说,勉为其难地伸出肥胖的手在纪宣的拨款申请上签了字。交代纪宣必需给他弄来调製香料的配料。
从那间奢靡的屋子中离开。纪宣和倪霁两人一言不发,在贴着金箔的走廊安静地走了很久。
“你厌恶这些人吗?”走在前方的纪宣突然轻声说。
跟随在后的倪霁仿佛没听见一般,保持着沉默。
纪宣没有回头,声音压得很低,“我查看过你的简历,我知道你恨这个人。”
过了许久,身后的哨兵给出答覆,“从前,我憎恶过一两个人。但现在我觉得这样的憎恨没有意义——腐朽的不是个人。”
他的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纪宣一下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薄薄的镜片下,双目□□而有神,含着隐秘的星火。
倪霁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听懂了。
腐朽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这整个帝国。
杀死一两个帝国的官员,并没有意义。这整座洁白无垢的白塔,从塔尖起,都是黑的。
……
林苑站在白塔的塔尖,看见了帝国的最高权力者,传说中的女王。
这位陛下掌控帝国多年,林苑以为会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但坐在王座之上,头戴着皇冠,轻纱遮蔽了半张面孔的帝王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苍老。
林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触手有些失灵。
在她的眼前,光洁宽敞的大殿上,帝国的王座巍峨肃穆。似有圣光从塔顶落下,笼罩着如瓷似玉,纯白无暇的王座。
王座上明明坐着一个人。但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知道对方强大还是弱小,不知道她的年纪和精神状态,察觉不到她的情绪,甚至没办法分辨她是哨兵还是向导,或者只是个普通人。
她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至少不会这样毫无情绪。
只有可能过于强大,强大到让林苑无法试探。
路德在王座前虔诚地跪下,托起女王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让那个孩子到我的跟前来。”王座上响起了女王温和的声音。
林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不曾体会过。
或许该称为害怕,又觉得像是向往。
有一点想要逃避,又觉得想要靠近。
那沐浴在圣光下的王座,纯白无垢,充满神秘,似乎对她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让她一边觉得可怕,一边又想走上前去看一看,摸一摸。
“不用紧张,到我跟前来。”王座上的女王朝林苑伸出手来。
那声音温和,触手们探索到一种温柔和喜爱的情绪。
至少这种情绪是真诚的,没有什么恶意。
林苑依言走上前,走到了那座纯白如骨瓷的王座前。
王座上,女王笼在面纱下的红唇带着一点浅笑,她伸出手来,拉住了林苑的手。
“是个可爱的孩子。看见你,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
“您认识我母亲?”林苑问。
“当然, 没有人告诉你吗?你母亲拥有皇室的血脉。”女王浅笑着回答,“我见过她很多次,你的母亲林兰儿是一个美丽又强大的人,我非常喜欢那个孩子。”
林苑有一点惊讶, 从小她就很少听见别人提起过自己的父母。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家拥有和女王相连的血脉。
其实, 她家能在白塔附近拥有占地广阔的庄园,必定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 至少曾经显赫过。但不知是什么缘故, 林苑从没有见过父母双方家里的亲戚。
好像和她家沾亲带故的人都死光了一样,这个世间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从小生活在白塔里, 几乎没有人来看望过她。除了罗伊这位母亲的前同事, 也几乎没有人和她提起过自己父母的事。
女王从王座上下来,牵着她的手, 带着林苑在空阔华美的皇宫中行走。边走边和林苑聊起她的母亲。
她的手很柔软, 举止优雅, 白纱后的目光温柔,让人感到亲切和舒服。
“林兰儿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时常到我这里来玩。我也曾经这样牵着她的手。”女王看着林苑说话,触手们捕捉到她的情绪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感伤和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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