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金属义肢支离破碎,手腕处被啃掉了一整块,裸露出各种焦黑的线路和金属管道。
那隻手臂掉在这里,被白昼的大火焚烧过,失去了漂亮的金属光泽,像一块漆黑的烧木炭。
残缺不全的手指无力地张着,躺在摇曳生姿的花丛下。
云洛的手臂。
他们不知道在这里遭遇了什么样的战斗,连云洛的机械义肢都被舍弃了。
林苑和倪霁抵达下一处躲避点。
因为看见了云洛的断手,两人一路飞奔,全速前进。
在打开屋顶的时候抱着期待,希望能看见伙伴们的面孔。
入口的盖子被打开,地堡中无声无息。
没有人等在里面。
空无一人的地堡比上一次更加杂乱,有更多留下来的杂物,混着血迹的纱布,吃过的食品袋子和用空的药剂包。
这一次给林苑留言的是雷歇尔。
雷歇尔的字迹稳重,文从字顺,字里行间不像妮可那样情感充沛。
阅读的时候,会让人想起那位拥有湛蓝色眼眸的哨兵队长。
林向导:
在上一个躲避点,妮可给你留言的时候我们还笑话她。说你不可能凑巧看到这些信件。只是没料到如今我正在做和她同样的事。
想到林向导和倪霁副官都还平安,还有可能收到我们留下的信件,心中就觉得安定了不少。
我们的近况有一点糟糕。杜圆圆和云洛都受了严重的伤。
最令人不安的是妮可向导,自从进入这个躲避点之后,她受到了精神力的攻击,陷入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况。
本来,我们计划在这里修整一个“昼夜”,等一等你们的脚步,但进来之后,发觉这里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有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强大精神力,在不断攻击我们的向导。
一路走来,妮可向导一直在参与战斗,还需要帮助我们这些哨兵治疗和精神疏导,已经十分疲惫了。
我们不知道攻击她的敌人是谁。在这个毫无出路的封闭空间里,我们守护不了她。所以,我们决定天一暗,就离开这里,前往食庞之城的终点,寻求解决的办法。
或许,在那里有更残酷的事等着我们。又或许在那里,我们能和你们相遇。
林向导,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我觉得已经无需多言。
你是向导,洞察人心,永远都能知道我心中想要对你表达的感激之情。
总而言之,我永远记得在那场滔天的洪水中,站在竹排上,一把将水中的幼小狮子捞起来的你。
更记得的是,你带来的那些改变。
你让我们从新认识到,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关系。
信件写得不长,署名的地方工工整整签上了雷歇尔的名字,画了一个黄金狮子家族的简笔家徽图案。
林苑把这封信读了两遍,和妮可的那张折迭在一起。
这封信是上一个白昼的时候,雷歇尔留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而他们被再一次升起的太阳挡住了脚程,无非赶上去,只能坐在这地底干等。
这样的等待令人窒息。
地面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大火燎原。地底下的人心也像被火烤一般。
林苑已经变得生动的那张小脸又恢復了从前的面无表情。
她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带着陶瓷面具般的脸有一点呆滞地看着地面的影子。
连倪霁递给她的花蜜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隻把花瓣捏在指尖反覆揉搓,直到那金色的花瓣被揉碎,染了一手的花汁。
“我们已经离得很近。”倪霁把地图摊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张很不详尽的图纸,但他用一支笔将沿途看见的各种巨型游乐设施都在地图上标记。
“下一个夜晚,我们就可以抵达终点。”倪霁的笔尖点在被他拉出的线条终点,“我们会在那里和他们相遇。”
“雷歇尔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云洛也是。杜圆圆的战斗能力我都未必有把握对抗。”倪霁这样说,“妮可也很强。”
地上的温度极高,地底洞穴这里却很阴凉,一点昏暗的光照在倪霁的面孔上。
他蹲在林苑身边,持着笔的手指指着地图,目光看着林苑,眼神很坚定。
就像他确定同伴们不会有事。坚信他们最终能在终点相遇。
“他们都是强者。”倪霁说。
林苑嗯了一声。
身体重新升起一点暖意,手指把拆开的花瓣送入口中,一丝丝的甜让心跳再一次稳定。
哨兵的手伸过来,把她沾在唇上的花瓣拿掉,犹豫了一下,低头吻住了她。
这是倪霁第一次主动索吻,很轻柔,一触既分。脸颊已经红了。
“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善于精神力的攻击。”倪霁的手指流连在林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片刻,收了回去,“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