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和:“我最近过敏,不宜喝酒。”
他转头,对姜浩说:“你这路子挺广,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开公司的弟弟?”
易晓海暗叫坏事,他察觉到许容川心情不悦,恬着脸说:“原来许哥不能喝酒,那是我强人所难了,这杯酒我自己干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易晓海见许容川眼皮子都没抬,像是懒得看他,全然不给面子,仿佛他是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易晓海心想,或许是被看出了,毕竟也挺明显。
但他还是脸皮极厚:“许哥,浩哥说您常来看我干妈,感激的话不多说,诚意都在酒里,我确实有些冒昧了,但也是真心实意地想与您结识,我自罚三杯,我给许哥赔罪。”
他又倒了两杯,接连喝下。
终于,许容川瞥了他一眼,“三杯是不是少了点?”
这话一出,易晓海心头一沉。
——什么刁毛书记,官还没做到头,架子比谁都摆。
但是他此时骑虎难下,连声应是,陪脸又陪笑,喝了一杯接一杯。
易晓海不算会喝酒,一般他出门会带商务,专门负责组织适合的人来陪酒。
但今天这事不能带商务来,只能自己打点。
他可从来没这么给人当孙子过。
挺新鲜,也挺活该,谁让他非要往许容川身边凑。
易晓海喝到耳朵泛红,脖颈青筋轻微暴起,臌胀的喉结上下滚动,醺热的红从脸蔓延到锁骨,眼神迷离,精神恍惚。
兴许是酒意上头,他似乎听到许容川短暂地笑出声,“你就干喝吗?”
许容川终于拿起酒杯,稳坐不动,与易晓海碰杯,对姜浩笑:“你这弟弟,不会是专门来骗酒喝的吧?”
“别站着了,坐下吃菜吧。”他放下杯子,算是个意思。
被给了个台阶,易晓海受宠若惊,将杯中剩余的酒喝完,整个人飘飘然。
易晓海在洗手间呕了一阵,总算呕完,不适感缓解了很多。
他扭头看向在身后拍背的姜浩,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谢:“谢了,哥,你是我亲哥。”
他脚步虚浮,踉跄不稳,姜浩见状立即扶住他,两人一同走出隔间,来到小便池前放水。
易晓海心头忐忑,忍不住问:“哥,你说我是不是搞砸了?”
姜浩不以为然,安慰他道,“哪里的话,他以前性子就是冷些,你算可以了,估计也在他面前留了点印象。”
“也是,好歹在人前露了个脸。”易晓海回想起许容川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迷迷糊糊地感概,“我是没想到,书记他这么年轻,还有风度,那气质,那气场,就是跟咱小市民不同。”
姜浩一听,警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提醒道,“都说别提,你还提。”
“醉糊涂了?瞎嚷嚷啥?”
随后,他接了个电话,抖了抖,拉上裤链,确定易晓海缓过神了,先一步走出了洗手间。
易晓海则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脸上的燥气被水流带走,他抬起头,透过镜子里,看到许容川从后面的隔间出来,站在他旁边洗手。
许容川的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大部分是木珠,中间夹着串几颗不规则的黑玉石珠子。
易晓海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透头。
他想,这下才真是搞砸了。
“想认识我?”许容川洗完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何必这样兜圈子。”
易晓海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当他尴尬之际,许容川又说:“更何况,我们不是早认识了吗?”
他亲切地笑问:“你忘了我了?”
“老同学。”
吃完宴席,易晓海醉得厉害,但是收获也极大。
他一遍遍回味在洗手间的情景,许容川竟然主动给了他联系方式,还对他态度颇为温和:“大家同学一场,真有要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你过去也帮过我很多。”许容川拍了拍易晓海的肩膀,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现在换我来关照你,也是应该的。”
易晓海是没想到,不过参加一场家宴,就与许容川简简单单地攀上了交情。
但是易晓海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同学里,有许容川这般气度的人物。
高中?初中?总不能是小学吧?
这也不怪易晓海,以前他老转学,好在他不需要高考,早早就被家人送出国做了留子。
而且他在学生时期,为人大方,出手阔气,那可是走到哪哪都是吹捧他的狐朋狗友。
易晓海晃了晃晕眩的头,觉得还是别为难自己,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回去查一查,说不定是许容川认错人了。
反正结果是好的,柳暗花明,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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