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他当年被周家抱回来的时候,记忆懵懵懂懂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要围着他喊少爷,不过周家都只当他被打拐的抱了去受了惊,毕竟一个四岁孩子能懂什么。
后来看着周海越长也大,也越长越不像周家人,便是外头的人也知道是出了岔子,但是养了这么久,抛弃了怕落人闲话,自然也不按照周家嫡子那般精贵养着,旁的也不免闲话许多,不过周海最好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也就没把这些闲话放在心里,只觉确实如此。
周家人长的都偏阴柔,说起话来也都绵里藏针,周海不一样他笨手笨脚的,长得也壮实,上学堂会头疼,倒是跟隔壁将军家玩的很好。
周海年尚小时,说话更为直白,他眼神澄澈,看着把自己提回来的兄长:
“倘若你们都不喜欢我,不如把我送给王将军,反正我也不是你家的孩子。”
孩子说话不过脑,却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这个风光霁月的嫡长子,狠狠的打了周海一顿,罚人跪了一个星期的祠堂。
当周海出来时候,隔壁将军家因为圣上的圣旨已经搬迁,四周再无熟悉的人,周海身边又变得冷清的。
那个最喜欢欺负周清的三房二少笑着捏着周海的脸,像个傲慢的小狐狸:
“我瞧你还能躲哪里,土狗还想着另寻他主,美得你了!”
周海心里实在是委屈,因为他眼里周家就算是下人也是踩高捧低,不怎么给他好脸,更好何况那些大人物们,他便从之前的开朗活泼,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实在是一个人被关这么久,小到洗漱穿衣大到出行学习,都被他人包办的难以让人忍受,又不时飘出些冷言冷语,让周海更加步步维艰,更何况周海心底还十分没有安全感,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周家孩子,而那位嫡子消息似乎……最近有了眉目。
新科状元长得实在是出挑,甚至不必询问大家望过去就觉着是周家的种,冷面白皮红妆艳艳,骑着高头大马让多少红袖招,看的在高台上的周海五味杂陈。
果然赝品和真品之间差距是很大的。
周海有些低落,他这几年也考过试,拿下个秀才已是不容易,更是因为外头以为他是周家的嫡子,放了海去,但是像是状元这种真凭实学,怕是要把周海塞到娘胎里重生,才能赌上那么一遭。
虽然低落但是周海也不嫉妒,只是想着周家什么时候把人接回来,把自己换过去;他怯怯的他最惧怕的那位兄长提问时,不出所料那位高岭之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丢下一句
“养不熟的白眼狼。”
转身就离开,让周海很是委屈,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怎么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毕竟他只是个鱼目,对于周家来说是个最可以丢弃的存在,为什么不放自己走呢?
周家反了,这是所有人早已有猜测的,毕竟这大夏国,实际上人们都早知周家,而忘当今天子姓甚名谁,反的情理之中。
但是周家所有人离开周府时候,有个平常看不惯周海的仆人心中存了心思,故意漏下了周海;周海平常更被养的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而其他周家人更忙,自然是忘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因此那个被装的最为精贵的马车里头空无一人,也无人知晓这些。
等周海被逮出来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府,周海比抓自己的官兵还懵,而在看到当今圣上之时更是吓了尿。
小皇帝本来以为那看起来就精妙的屋子里藏着的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结果没想到却是个粗壮汉子,看起来更是个没脑子的,甚至连周家反了都不知道,只是在听说那状元也离开后,才恍惚回神流下泪来说
“果然如此。”
小皇帝揉着眉心只觉得无奈,而周海又是个怎么拷问都三不知的笨蛋,于是小皇帝就把周海留在身边当个消遣,也算是折辱周家好报谋反之仇。
周家那边一开始没发觉周海不在,直到那个二少在那边指挥着下人复刻了一模一样的周海之前的住所后,去接周海想着怎么好好戏弄这个笨蛋一顿,或者带去那个正主面前,让他明白什么是人畜有别,再仁慈的允诺成他的狗,便给他一片安生之地,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对他有些好感,他不要恃宠而骄……
这般还美滋滋想着,结果在看到空荡荡的马车时候,那位一向冷静自持的二少,却是连扇子都拿不稳,全身都在抖,看着下人眼中尽是凶光:
“我问你们,人呢!”
自然人是没的,不过就一个无关紧要的周海又会引起什么波澜呢?正好让那位状元名正言顺,让大家不用纠结到底怎么喊那位状元郎了,而那个如今周家家主也不过在听闻这个消息时,翻书页的手一顿,说道
“不过是个白眼狼,丢了便丢了的废物,不必再报。”
这般下棺定论,那边也不再怎么去用心寻找,且离京城太远,人手也都撤了回来,自然也无人知道周海在小皇帝身边。
周海那边也自在起来,他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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