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入伏天。
今日一大早,锦绣楼里的女官便指挥着众人换下了各个门框架檐上密不透风的厚锦帘,通通改为薄纱。
趁着清晨空气清爽,楼里的门窗都被一一打开,一处安静的房间里,暗红色的纱帘在微风吹拂下掀起,露出了内室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尚在睡梦中,身上的织锦暗纹薄被松松斜斜地盖住了半边身子,露出了小半个脊背。
因为天气炎热,女子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绿色肚兜,更衬得皮肤白皙,系在脖颈间的带子在睡了一夜后有些松散,白藕般的胳膊随意地担在床边。
“在下前来拜见楼主。”
廊外,一位身着云水蓝华服,样貌清俊的青年询问一旁忙碌的侍女。
“楼主尚未起身,公子若是无事,可先在侧室稍候片刻。”
侍女们正忙着更换纱帘,看到青年前来也不奇怪。
这几日他常来此地找楼主,她们早已见怪不怪。
平日里楼主不许她们随意进入内室,更不允许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便叫青年暂且去一旁的侧室等待。
说是侧室,其实是同一间房,中间隔了一处正厅,两侧以屏风作为隔档,是之前多出来的一处地方,楼主便将其作为平日里待客之地。
侍女们上好茶就离开了,江湛看着面前茶烟袅袅,飘散在空气中,愣神思索族中事务。
他前几日因族中之事而来,托锦绣楼排忧解难,昨日收到楼主消息,想来今日应该有了结果。
茶香扑鼻,将他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玉叶长青的香味淡而悠长,果然不凡,不愧为茶中名品。
此茶叶一两可比千金,锦绣楼却拿来待客,可见其财力雄厚。
他端起茶杯正要细品,抬头却发现屏风外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
天气干燥,云绾睁眼便觉得口渴得厉害,随意披了件外衣起身下床。
桌上早已提前备好了茶汤,温度正适合入口。
她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因为喝得有些急,有些茶水顺着她的脖颈留下,晕湿了胸前单薄的月白色肚兜。
肚兜紧紧地贴在柔软的胸脯上,洇出了胸前一抹淡粉的红晕。
“这架屏风……”
云绾看到一旁架着的屏风,凑近细细观赏屏风上的画。
“这上面画的还是雪山腊梅……不太符合如今的天气啊,不如换架夏荷金露?”
就在她伸手要触碰屏风上的画时,屏风后突然茶杯碎裂的声音。
“谁在那儿?”她侧眸询问,以为是哪位整理房间的侍女。
“在……在下江湛,前来拜见楼主。”屏风后传来江湛略有些惊慌的声音。
云绾闻言挑眉,没有想到这位江公子一大早便来了这里。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时辰已经临近晌午,不早了。
她抬脚就想朝侧室走去,没想到江湛的声音更加慌乱。
“云姑娘!你,你的衣服还……”
云绾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未穿好。
像这种世家大族的公子,想来从小教授的礼教都十分严苛吧?
云绾突然想戏弄一下他。
这段时日以来,他总是一副刻板守礼的样子,云绾还从未见过他有什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就算是平日请她解决族中麻烦,也是一脸平淡。
“江公子慌什么?”她抬脚作势要继续朝侧室走,“反正这室内只有你我二人,旁人又不会知道。”
“云姑娘!”
江湛看到云绾依旧要过来,心中也顾不得什么得体的礼数,脚步慌乱地夺门而出。
空留一室寂静。
她看着那人仓惶离去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江湛慌乱地跑出房门,待到了无人的地方,才靠在廊架上喘着粗气,心跳如鼓。
临近晌午,灼热的阳光透过树荫的间隙照在他的身上,十分炎热。
江湛微微松了松领口,觉得身体燥热异常,额头上也有着微微的汗意。
脑海中那些在侧室看到的画面却挥之不去:屏风下纤细的脚腕、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的……他闭眼凝神,想要把刚刚的画面抛诸脑后。
直到傍晚的时候,江湛才再次出现在云绾面前。
“江公子终于舍得来了?真是让我好等。”
云绾斜靠在美人榻上,悠闲地吃着一旁桌子上的葡萄,眼神戏谑地看着他。
“是在下失礼了。”
江湛面色如常地拱手行礼,面色稍有歉意。
云绾看他恢复了以往刻板严谨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无趣,随即换了话题。
“你的困难锦绣楼已经解决,不出三日结果就会送到你的手上。”
嫌葡萄一粒一粒拿着麻烦,云绾干脆不吃了,拿起一旁的丝帕擦手。
“多谢楼主成全。”
江湛又要行礼,被云绾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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