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声,柔柔的,听起来像猫的呜咽,但确实是男人的声音。
在看见范闲从箱子里抱出了一个人的同时,程灰愕然地瞪大双眸。
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身材高挑纤瘦,仅穿着一件堪堪掩至大腿根部的素白亵衣。一条黑色的猫尾巴自他的身后软软垂下。
他的眼睛和嘴巴各被一条漆黑的绸缎所紧紧缠绕,乍一看竟与失踪的二皇子有几分相似。
“大人,请问他是?”程灰呆若木鸡。
范闲抱着男人坐到榻上。男人似是陷入了熟睡,即便范闲把他抱上床榻,他也毫无反应,只是安静地,任由范闲摆弄他的身躯。
“你觉得会是谁呢?”范闲坐在男人身边把玩着男人的发丝,神情淡然。
“二皇子?”程灰迟疑地开口,但范闲那个明显在看智障的眼神让他确信他想错屁咧,除了二皇子之外全京都根本不会有人留那撮神奇的浏海,当他傻啊!?
“原来你也知道你很傻。”范闲欣慰地说,随即他话锋一转,语调染上落寞的色彩,情绪转换之快令程灰甘拜下风,“其实,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呃,您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二皇子之所以视我为死敌,归根究柢是我的原因。”范闲落寞地垂下脑袋,唇角却勾着无人看见的冷笑,“我对二皇子一见钟情,并和他倾诉了心意。但二皇子却嫌弃我这个断袖恶心,欲将我杀之而后快。”
范闲深吸一口气,故作委屈地继续编织着即兴发挥的谎言,“但我深爱着二皇子,所以我只好去抱月楼寻来一名神似二皇子的小倌,陪我度过在别院的这段日子,一解我的寂寞与无奈。”
这个剧情,程灰似乎在他妹妹的情爱中看到过。当时他的妹妹哭得唏哩哗啦,直为书中的主角喊不值。
“可您也不能让他睡箱子啊”
“说来惭愧,这小倌性子尚烈,抱月楼里的老鸨当初为了调教他煞费一番苦心,却是用药过甚,直接把人给弄废了。”范闲怜惜地抚摸男人的背脊,“现在他的
心智就和一只猫儿无异,即便我让他与我同寝,他仍执意要睡箱子。”
程灰当场哑住,他记得,抱月楼的幕后主人就是二皇子……
身为天家子弟,怎可纵容手下之人做出此等恶劣之事!?
范闲起身来到程灰身边,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眸中猩红一闪而过。
“总之,你搜也搜完了,还请你替我保密。”
“小范大人,能请您让我看一下他的长相吗?”程灰正色道,“诚如您所言,既然这名小倌是被逼迫的,我虽人微言轻,却也想尽一份棉薄之力,替他在京都寻得他的家人与他团聚。”
愣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挖坑给自己跳的范闲陷入了沉默。
要圆一个谎,就必须再撒一个谎,如此往复,环环相扣,永无止尽。
纯属浪费时间。
范闲确信,这个名叫程灰的人,是个难能可贵的好人。若是京都能多一点像程灰这样的好人,或许这个不公不义的世道是能够被改变的。
可惜,那个试图为草芥百姓一争公道的范闲早就死在了北齐。
有时候连范闲都搞不懂,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
他在北齐借妖僧之手凡胎入魔,魔气入体,改变的不仅是他的人生,就连他的心智也在无形中被扭曲。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可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罪恶感。
兴许他在死后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说不定,不过那也是死后的事情了。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他的承泽喵,不让任何人从他身边抢走牠。
虽然范闲不是很想让外人看见他家承泽喵的身体,但也罢。
反正好人不长命。
“行吧。”范闲撇撇嘴,“你坐那边看好了。”
范闲说罢,便走回榻旁,俯身将束缚那人嘴巴与眼睛的绸缎解开。
是和二皇子如出一辙的英俊容貌。
坐在桌案旁的程灰整个人都裂开了。
但程灰却不敢说他是二皇子。程灰见过二皇子几次面,他印象中的二皇子是骄傲的,尊贵的,优雅的,就和一条毒蛇一样,杀人于无形之中,危险得令人战栗。
与面前这个媚骨天成的男人根本是天壤之别。
那男人的口中含着一枚口球,口球抵着他的唇舌,无法咽下的唾液正沿着唇边流出。那口球很大,男人的唇角彷佛都快被它撑裂。
范闲揽过男人,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随后一把掐住男人的双颊。熟睡中的男人发出一声苦闷的呜咽,却没有过多的挣扎。
接着,范闲探出另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夹住那枚口球,开始将它往外抽离。
在看见口球的真面目时,程灰又裂开了一次。
没想到那枚口球的后方竟还连着一根粗长的玉势,瞧着长度与形状,程灰不自觉联想到了一个糟糕的词汇。
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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