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在将他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缝好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久到李承泽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原地暴毙了,他才如梦初醒地动了起来。
李承泽吹了个口哨,然后毫无形象地坐上桌案,翘起二郎腿,神态自若地看着范闲一边喊着他身为禁脔时的名字──那他妈的承泽喵──一边到处在房间寻找着他的身影。
何其可笑,何等悲哀。
李承泽支起下颔,饶有兴致地勾起微笑。
这时他身后的空气被撕裂开来,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裂缝中走出。
李承泽依旧专注地盯着范闲,“不觉得很有趣吗?死去的人挣脱了枷锁,但活着的人却永远被关在了笼子里。”然后他回过头,友好地向来者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了,必安。”
谢必安默然。
李承泽本就不指望他这生前就木讷寡言的侍卫能够在死后便得风趣幽默,于是他挪回视线,静静地看着范闲发疯。
“我想不明白啊,必安,范闲为何对我如此执着呢?”李承泽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瞧瞧,为了我这种人把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值得吗?”
谢必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陈述道:“二殿下,您该离开了。”
“嗤,真可惜,没能看到最后。”李承泽跳下桌子,向谢必安伸出双手,异常乖巧地任由谢必安替他铐上手铐,“必安,我又不会乱跑,何必呢?”他笑意盈盈道,浑然没有自己身为厉鬼的自觉。
生前是个冷脸剑客,死后是个冷面无常的谢必安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李承泽,余光瞥见了抱膝蜷坐在地,彷佛随时都会崩溃的范闲,不由开口,“二殿下,看见范闲那样,您……”不会心痛吗?
“真遗憾,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李承泽敛去笑容,不带感情地说,“毕竟我的良心早就喂给路边的野狗了。”
谢必安不再开口,牵起系着李承泽手铐的铁链,率先走进裂空之中。
李承泽迈步离去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猛然自他身后传来。
他的脚步一顿,却只停顿了一瞬。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范闲。他冷漠地想,不值得。
李承泽终究没有回头。
待自斨之后,神魂归位后的孟婆所做的。时间悄然流逝,在看完数本奏章后,庆帝听见了李承泽发出的声音,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但是那声音却诡异地充满了煽情的味道。
庆帝转过头,他的孩子缓缓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望。
“……承泽?”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庆帝放下奏章,欲待触碰李承泽的脸颊,却被李承泽向后躲开。
庆帝一愣。锐利的鹰眼此刻罕见地染上了一丝困惑。
他看见李承泽害怕地抱紧了被褥,正用一双盈满水雾的眼睛四处张望,就好似在寻找着谁。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李承泽的全身都在颤抖,“主人、主人在哪里喵呜?”
庆帝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扣住李承泽的手腕,将对方从被窝中揪出来,“你再说一遍,朕是谁?”
李承泽就像只猫一样拚命抓挠着庆帝,泪水不停从他的眼眶中滚落,“好疼、放开我喵……我要主人喵……”
脸色铁青的庆帝没有放开他,只是冷着声音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承泽喵很乖,才不要告诉你这个老头子喵!”李承泽泣不成声地说,“放开我喵,我要去找主人喵……”
“你告诉朕,你是谁。”庆帝按了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但凡你说出口,朕就放你离开。”
“真、真的喵?”李承泽小心翼翼地问,那双本应充满算计与阴狠的眸子此刻却像个稚嫩的孩童一样,荡漾着纯净的光辉,“只要说出来,你就会让我回家喵?”
庆帝缓缓点头。
“承泽喵……”被庆帝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李承泽扭过头,小声地回答,“是主人最心爱的承泽喵。”
庆帝的眉角又是一跳,“那你给朕说说,你平常跟你的主人都在做些什么事情?”
“不、不知道喵……好疼……”李承泽吃痛咬牙,委屈地含泪道,“主人会让承泽喵玩尾巴和毛线球,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就会让承泽喵骑木马……真的呜……我没有说谎喵……”
拒绝思考那些是什么玩意的庆帝面上已经彻底没了表情,“你说,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李承泽踌躇了好一阵子,欲言又止,就好似要说出口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过了半晌,李承泽抿了抿唇,这才终于将那羞耻难耐的话语给说出口。
“因、因为……主人说这样子……”李承泽难为情地说,“承泽喵才可以尽快替主人生出猫崽崽……”
彻底裂开的庆帝闻言深吸了几口气,压下那股久违地涌上心中的杀意。就算他对李承泽自幼狠戾,但李承泽体内终究留着他的血,是他的至亲骨肉,是他的儿子。
但是他的儿子,现在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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