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揉了揉眼,将泪痕揉去了,定睛细看。
她并未眼花,的确是有一人立足树前,身姿昂扬,隐隐的还有几分眼熟,依稀是识得的。
她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张口欲唤:
你
啊呀!
不等黎莘说完,身旁安安静静的绣绣忽然惊呼了一声,整个身子往前踉跄了一步,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忙扶稳她,关切道:
怎么了?
绣绣站住脚,讪讪一笑,做出羞赧模样:
方才牵着姐姐走的慢了,绊了自己一脚。
她是个亡魂,不如黎莘有鬼身,切切实实能触到,若说被路上石子绊了,也太过荒谬了。
倒不如推到自己身上。
黎莘不疑有他,嘱咐她小心跟着,回首又想去叫那男子。
然而不过错眼之间,方才槐树前的身影已不见了踪影,枝叶丛丛蔓动,徒留一片寂寥。
她一怔,缓步走上前去。
虬曲的树根间闪烁着一点荧光,若非月色恰好笼在这片树荫间,映的那物反射出光来,兴许她还不能发现。
绣绣跟在她身后,紧张不已。
黎莘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那物拾起来,捧在掌心里。
叮铃一声响,杏黄色的流苏松松散散的舒展开,小铃铛精巧可爱,熟悉却陌生。
这物,她识得。
黎莘蹙了眉,将自己的小铃铛从荷包里取出来,两相比对,竟是分毫不差的。
唯独不同的,便是铃铛上的图案了。
她的雕着憨态可掬的玉兔,另一只则是威风凛凛的猛虎,落在这铃铛上,还有些不伦不类。
可这,分明是蒋恪的铃铛,与她是一对的。
她幼年时记得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爹娘与姥姥,黎家村,以及自己死后,蒋恪带自己回地府的惊鸿一面。
当初他拿着这小铃铛给她把玩,带着她回了地府。
她懵懂无知,在他安排的屋子里歇下,只记得一觉睡醒,自己就有了住处,有了吃食,还多了个阿兄。
黎莘想起来,自己珍惜小铃铛,带着从不离身,后头却从不见蒋恪拿出来,偶尔一次问到他,他只满面茫然。
她那时心想,兴许于他来说,这小铃铛就是个哄孩儿的物件,不知丢哪儿去了。
但,铃铛缘何会在黎家村这大槐树下出现?
她细细观察铃铛,发觉其上并无尘埃,猛虎的雕花些许模糊,似是长久被人摩挲着圆滑了。
这不可能是他那时丢下的,且不说她死时是在镇上的小巷里,就是小铃铛的模样,也不像是埋在土里许久的,反而像是被人长久带着,无意中落在这里。
那么,那人是蒋恪吗?
黎莘困惑不已,攥紧了铃铛,努力回想方才那人的背影。
黑衣,黑发,衣袍飘逸,未束玉冠,只用条墨里镶红的发带绑了,与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偏偏又给她一种极诡异的熟悉感。
会是谁呢?
黎莘苦苦思索不得其解,她身后的绣绣偷觑她一眼,又仰头望了望天色,踟蹰良久,还是拉了拉她的衣袖:
姐姐,天色见亮了,我们得回了。
她比不得黎莘,天亮后再滞留凡间,会被晒的灰飞烟灭。
某亘:归纳下目前的所有出场人物,总共只有三个男人,或者说是俩男人一少年,没有第四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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