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四中不像现在这样按成绩排考场，学生们的考场考号全是电脑随机排的。
期末考试的那几天下着大雪，江无踩点赶到考场时，老师已经在拆试卷袋，一个考场三十二名考生，他目光扫视教室内一圈，最先看到的却是捂着暖手枕的女孩子。
气温突降，教室没有空调，每个人都穿得很厚。
桌椅挡住她的下半身，露出半截嫩黄色的棉袄，脖子裹着一条奶白的围脖，衬得一张脸越发娇俏白净，圆圆的大眼睛往门口的他望了一眼，见来人不是认识的同学，颇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
江无往教室里走，在她前面一桌停下脚步，朝着课桌左上角的考生姓名扫一眼，再次确认是他的名字方才坐下。
他一坐好，肩膀被人轻轻地戳了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没有回头，直到又被戳了一下，他才微微转过身，玉白的手离了暖手枕，掌心握着一包面巾纸递给他。
“同学，你的头发上有雪哦，赶快擦干净，会感冒的。”
单纯的少女，永远不知道自己泛滥的好心善良给别人带去了多大的困扰。
江无目光暼向她甜美的笑容一秒，没接那包面巾纸，冷着脸转过身去，留下背后的女生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愣怔。
她刚要收回纸巾，前方的少年又突然转过来一把从她手里拿走整包面巾纸，指间相触，她的温热，他的冰凉。
老师已经在分发试卷，江无没再转头看她，从小小的包装袋里取出一张纸巾象征性地抹了抹头发，剩下的大半包纸巾也不还给她，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身后的女孩苦皱着一张脸，吸了吸快流出鼻管的鼻涕，几不可闻地呜呜叫了一声。
少年无声冷笑。
死丫头，让她烂好心，他偏要给她个教训，她不是怕丑吗？
就让她变成丑兮兮的鼻涕虫。
江无下笔的速度快要赶上他脑子的转速，早上第一门考的是语文，他做完后前后快速检查一遍，起身交卷提前离开了考场。
到下午考数学，没有八百字的作文，做题速度远比早上的语文更快，两小时的考试时间，停笔时才过去一半。
这回反到不急着走，眼神暼了眼在讲台上走动的监考老师，似乎在思考什么，目光有些神游天外。
他在的位置是第四桌，江无左手撑头让出大片视野，一手拿着试卷边缘立起，慢悠悠地开始检查答案。
写的字难得这么齐整，字体大得不能再大。
他心中暗道，不会做就算了，连抄都不会，就真的要笨出天际了。
江无不知道后桌的女孩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十来分钟后把试卷翻了一面，第二页是简答题，身子让得更开，只差没在背后贴个小纸条。
小笨蛋，快抄！
早早写完试卷的少年在冷飕飕的教室里阖着眼睡了一觉，试卷瘫在一边，被交卷的铃声吵醒，一睁眼刚好看到她走向讲台交卷的背影。
他起身跟在后面，暼了眼她的卷面，没细看答案，留意到空处都沾了墨水，便把自己的试卷盖在她的上方。
还不算太笨，有得治。
这是那一刻的想法，之后不久期末考成绩出来，以往对此不太上心的他特意从班主任那边要来了整个年级的排名分数，从第一名往后认真仔细找了一遍，翻到A纸的最后一页才看到“盛夏”两个字。
呵，小呆瓜，没得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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