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斐瑞醒来时,枱灯依然亮着,他的手仍然搭在爱德华的腰侧。他发现爱德华的脸转了过来,他熟睡的脸棱角尽去,比平常故作老成的样子年轻了许多,显得稚嫩无辜。斐瑞忍不住亲了爱德华带点雀斑的鼻尖一下,然后爱德华眨动着睫毛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早。」斐瑞害羞地放开了手,垂下了眼帘。爱德华惊奇地看着他,好像忘了他们怎么睡在了一起。然后是一阵胡乱无礼的敲门声,雪莉童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爱德华!起来,不带你出去了!爱德华,快来开门!」斐瑞跟爱德华惊讶地你眼望我眼,赶紧分开来。斐瑞马上连滚带翻地离开爱德华的床,狼狈地拾起地上的鞋子,匆匆滚回自己的床上去,然后拉起棉被盖在身上。「雪莉,不准这么无礼!」莫法特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为什么?!」雪莉不忿地回覆。「这里是学校,要守规矩。」「到底为什么?!」然后莫法特夫人教雪莉礼貌地重新敲门,爱德华开门让他们进来。雪莉发现哥哥身边还有个「室友」大为惊奇,然后说自己将来也要一个。爱德华向妈妈介绍了自己的室友。莫法特夫人询问斐瑞的假期安排时发现他「被家人遗弃」的可怜状况,便邀请他到莫法特家作客。接着在一团混乱和尷尬之中,斐瑞匆匆收拾好行李跟着爱德华上了莫法特家的车子。在学校前往购物商店的途中,雪莉抵受不住沉闷睡着了,她刁鑽霸道的睡姿横跨了整个后座,头枕在爱德华膝上,穿着鞋子的小脚却搁在斐瑞大腿上,还张开嘴流着口水。莫法特夫人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小女儿,向斐瑞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女就是被惯坏了。」「不要紧。」斐瑞笑着回应。莫法特夫人递给爱德华一件小外套:「替妹妹盖上吧。」爱德华依言用外套舖在雪莉身上,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但斐瑞发现那件外套也盖到自己手上来了,然后在他的手背和外套之间,一隻温暖的手搭了上来。斐瑞笑着也望向了窗外,藏在外套下的手却一直跟爱德华紧握着,像立下了一个无言的誓约。###「所以说,我们在一起了?」斐瑞跟着爱德华走进一间书店时,悄声问道。
「唔嗯。」爱德华应了一声,那表情也不知是为了装酷而故作冷漠,还是因为害羞而别开了视线。但斐瑞仍然感觉到胃腹里那一团温暖的幸福感,脸上总是甩不掉那个微笑,脚步紧随着爱德华,近得手臂、肩膀总是碰在一起、擦过对方。轿车把他们送到商店街后,莫法特夫人带同司机抱着仍然熟睡的雪莉去了购物,爱德华则嫌无聊说要跟斐瑞到旁边的旧书店去打书钉,于是他们分头行事,约好了两小时后回到车子停泊的位置。「你都不用跟你妈去买圣诞礼物吗?」斐瑞见爱德华已一头栽进书堆中,只好百无聊赖地搭訕。「她早列好了一大张清单,买好了司机会帮她拿。」爱德华眼也没抬一下。「那你不用买圣诞礼物给家人吗?」斐瑞问道。爱德华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都说她早拟好了清单。」「可那是她要买的份,你买给家人的……」爱德华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也包在里面了。」「也包在里面了?」斐瑞不太明白。「还要我继续重复我的说话吗?」爱德华叹了口气。「我妈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早拟定了什么是最『恰当』的礼物,免得其他人花钱买了垃圾,她都会替我们出主意。」「但这样会失去了送礼物的惊喜和意义吧?」斐瑞眨了眨眼。「过节和送礼根本就毫无意义。节日只是宗教家创造出来以巩固大眾信仰的东西;送礼则是商人鼓吹的消费模式,目的当然是赚钱。遭人利用还不自知,是相当愚昧的一件事。」爱德华说。斐瑞叹了口气,那个毒舌爱德华又回来了。「可是,过节也是家庭团聚的一个好时光,送礼也是表达心意的一个渠道。要说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太无情了吧?」「闻说你的家人就是丢低了你,自个儿团聚去了?这就是你理解的节日意义?」爱德华弯了弯嘴角。被说到痛处,斐瑞欲哭无泪,只好不作声了。爱德华看见了斐瑞这个模样,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书店的门铃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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