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以至现在走在雪地上都会一步一脚印,在身后造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雪坑。原本爱德华跟斐瑞还可以走快些,就因为拿着观星望远镜和毛毯在雪地上磕磕绊绊的,才到现在还耽搁在后山。然后嘭嘭嘭的,他们背上头上连吃了几记雪球,不问可知是从屋子里追出来的雪莉在背后向他们投掷的。「要不要……」斐瑞回头,正想邀请雪莉一起上山观星,口鼻便马上吃了一记狠狠的雪弹攻击,弄得鼻子都发红了,还一头的雪渣。「笨蛋爱德华!」雪莉又投了两记雪弹。爱德华一一避过,回头冷笑。「是谁连地球是绕着太阳转的都不知道?」「知道来干什么?没用!」雪莉大喊。「那你就回去看你的显微镜好了,我们去观星你又没兴趣的。」爱德华说。「哼!谁稀罕?最讨厌天文学!」雪莉又气冲冲地胡乱投了几球发洩,才转身向大宅方向走回去。「不用理会你妹妹吗?她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有危险,这里入夜会不会有什么狼呀野狗什么的出没?」斐瑞看着雪莉独自回去的小小身影,觉得她怪可怜的。「这里离家里有多远?她可是在这儿大的。」爱德华头也不回,就拉着斐瑞的手继续向山上走去。只有两个人,在月夜下的荒山里走着,周围是树林,这情境似曾相识。那时候,仍然是夏天,他们边跑向溪边边脱掉衣服,为的是泡进水里去消暑;现在已是冬天,他们包裹着厚实严密的衣服,手拉着手,默默地走着。那一天,可能就是斐瑞发觉自己对爱德华「不止室友」的那一天;而这一天,他们真的「不止室友」了……斐瑞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冷了,耳尖还热得发烫。为了打破尷尬的寂静,斐瑞清了清喉咙。「还以为你跟你妹妹感情很好?」斐瑞边走边问。「你银包内还放着她的照片呀!」「她还未学会说话,就学会拿晚餐扔我脸上了。」爱德华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什么?不是吧?」斐瑞想像当时餐桌上,婴儿雪莉扔食物到小学生爱德华脸上的情境,直笑得肚子痛。「她呀,就是爱耍小性子,霸道又情绪化,还很喜欢搞些戏剧化的场面,像掷雪球什么的。」爱德华说。「要是再乱惯她,我怕她会长大成一个混世魔王!」
「你们还真是亲兄妹。」斐瑞笑不拢嘴。「你不知道自己也很戏剧化吧?」爱德华再度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事实上刚刚那顿晚餐,气氛绝不比被妹妹拿饭菜扔脸上这回忆好太多。不理莫法特夫人怎样威迫利诱,雪莉都不肯吃下半口食物,只是拿着那隻样子狰狞名叫曲奇的玩偶在自言自语——准确点说,是练习俄语。闻说雪莉已学会了英、法、德、意四国语言,正在学习俄语。她整顿饭除了不给好脸色爱德华看,就是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只是跟她的「朋友」曲奇(即那隻怪玩偶)用俄语聊天。为了逃开雪莉那怨恨的目光,爱德华才叫斐瑞饭后出来散步,并提议拿上他爸爸的观星望远镜,因为幸运的话,这儿晚间可以看见很美的星空。而这晚他们很幸运,因为现在万里无云,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这时爱德华已选了一块较大的空地,把毛毯舖到就近一块又大又平滑的大石上,以供他们等会儿躺卧在上面看星星。他把望远镜设置在前面,正在调整观看的角度。「那隻叫曲奇的玩偶到底怎么回事?」斐瑞问。「怪吓人的。」「它是雪莉的朋友。」爱德华说。「唯一的朋友。」「什么?」斐瑞骇然。「没有别的朋友吗?别的小孩?」「你觉得她会跟小丑鱼玩吗?她只会嘲讽人家是没有脑袋的生物。」爱德华顿了顿,望着地面。「其实她以前有隻宠物犬,他们一起长大的,感情很要好,她还替牠改了个海盗名字叫铁钩船长,常常一起玩冒险游戏什么的……那时候的她倒还像个孩子。」「那隻狗呢?」「死了。」「噢。」「自此之后,她就更野蛮了。」爱德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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