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训摆手,然后手指慢慢写到:“太贵重了,不能要。”“这是你们的新年礼物,每个人都有的。”纪听词蹙眉看着面前的人,纪听训穿得也算厚实,但那身子骨瘦弱得都撑不起那身袄子,纪听词每次见他,总觉得寒风一吹就能倒。“天太冷了,雪又一直下不停,你拿着保暖也好。”纪听词将东西塞人手里。纪听训无法,也就收下了。伙计们都走得差不多,纪听词也准备回府了,正要与纪听训道别,门口忽传来一声叫喊。众人看向门口,只见刘五一身白雪,晃晃悠悠朝店里走。纪听训微微蹙眉,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来,明明警告过不准随意和他同时出现的。因为丽姑和秋娘,纪听词对刘五可没好印象,他问道:“你来这做什么?”话落后看了眼纪听训,略惊讶道:“来接秋娘?”刘五不说,嘴里不断发出类似生气的喘息,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直瞪瞪看着纪听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纪听词当即挡在纪听训前面,负责保护纪听词的沈风也握紧剑蓄势待发。“你想干什么?”纪听词问道。刘五还是什么也不说,光站在门口,奇怪极了。纪听训暗暗捏紧手,事情可能有点不妙。刘五忽然向前一步,肢体僵硬如木偶,声音低沉说道:“死了,死了……”说罢,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刘五猛然抬眼,视线直勾勾对上一人的视线,右手颤巍巍抬起,才见手里还有一把菜刀。纪听词护着纪听训和小蝴蝶往后退,自己则挡在二人身前,沈风见势不对,已经拔出剑护在纪听词身前。刘五还直勾勾盯着前方,眼里又麻木又激愤,好似有两股魂在做着争斗。说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可来不及问什么,刘五忽然向前冲,要朝他视线锁定的方向砍去。沈风及时出手,擒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刘五单膝下跪被制服在地。可他还不屈服,喉咙里嘶哑着迷糊不清的语句,而后眼睛大大一怔,整个人便失去了生气。沈风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道:“死了。”纪听词惊魂未定,惶惶上前几步,刘五眼睛还睁着,他对上那双眼,莫名背脊发凉,就好像那目光是锁定在他身上的。纪听词连忙转过身,闭着眼想要挥去那可怖的画面。小蝴蝶上前拉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同时对沈风说:“沈侍卫,快把这人带出去吧。”沈风暂时未有动作,而是看了一眼纪听训。纪听训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见沈风在瞧他,慌忙挥着手,然后胡乱一番比划,像是在撇清关系。
纪听词怕他太害怕,也让沈风先把人带出去,随后扶着纪听训坐下。纪听训身子发抖,纪听词不断轻拍安抚。“秋娘别怕,别怕。”纪听训抖着手指写:“我,早就,劝过他,他不听,他不听……”“劝他什么?”纪听词问。“药,他吃药,”纪听训写到,“五石散。”易成瘾的药物。纪听词微微皱眉,和刚处理完刘五的沈风对视上。沈风道:“他身上有酒味。”纪听词说:“秋娘说刘五一直在服用五石散,大夫常说药后不宜饮酒,会不会是因为他吃了药又喝了酒,所以才会……”此话虽有理,只是纪听词忽略了一点,五石散服用后易燥热,人们大多饮用寒性食物和热酒来缓解。也就是说,使用五石散后喝酒的行为是可以的。沈风才想说这话,纪听训忽捂嘴开始作呕,看起来很难受。纪听词见状,一边为其顺背,一边道:“定是这事让你受惊吓了,如今你——”‘怀有身孕’四字被打回口中,纪听词说不出来。刘五死了,这事严格说起来对秋娘是好事,但秋娘有了身孕……她一个弱女子,往后的生活,只怕也艰难。“秋娘,”纪听词开口道,“刘五忽然暴毙,此事定然对你有不小冲击,我想,要不你跟着我去王府住些时日,有人伺候,也能照顾周全,不然这大冷的天,你一个姑娘要处理刘五的事,实在吃力。”纪听训摇头拒绝,他怎么能去王府?他瞒得过纪听词,却不一定瞒得过时瑾玄。“我,打算,回,娘家。”纪听训写。纪听词觉得秋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孕,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可一想到刘五对她也不好,秋娘也不怎么喜欢刘五,若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心哀。想到这,纪听词也就没说,再劝了劝,纪听训还是不愿意去王府,他也就作罢。原本打算去街上买些新年要用的东西再回家的,但经刘五这一出,纪听词也没兴致了。时瑾玄瞧他闷闷不乐,就问了一句。纪听词一五一十把事情告知。“五石散?”时瑾玄略惊讶,“父皇字登基日起,就下旨在大越禁止售卖这种东西了,刘五一个平头百姓,如何能得到的?”纪听词摇头,道:“是秋娘说,刘五在吃的,而且还威胁秋娘不许暴露给别人。”时瑾玄细想片刻,还是摇头,他道:“不太可能。”纪听词不解:“什么意思?”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