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耿说:不知、不知道啊。郑三哥只说叫您下山,别的没说。
不知是死是活。陈嘉扬抿紧嘴唇,大步流星,越往山坑底下人越多,静静地垂手看他们,阿耿心里打鼓,看见陈嘉扬拽住一个从下头跑上来的保镖,干什么去?
那保镖说:郑三哥叫去找几件干净衣裳。
怕着凉,那就是还活着?阿耿松了口气,见陈嘉扬一松手叫人快去,自己大步下山坑,也连忙跟上。山坑里是一条河,河流两岸是零落的七八间凋敝人家,郑寄岚跟一个年轻农户在院外木头堆上坐着喝茶,也累得够呛,看见他们过来,放下破水杯站起身,手心在裤子上一擦,开口道:你先喝口茶,听我跟你说。
阿耿听他声调不对,头皮都要炸。陈嘉扬盯着郑寄岚,眼神发狠,半晌,突然拨开郑寄岚往河边走。地上一卷草席,被他一把扯开,里头是件湿淋淋的兔毛披肩,红白交加,缠裹着一只高跟鞋。这两样他都认得。
陈嘉扬注视那堆东西半晌,直起腰,没见到人。
这是河水转弯处,礁石众多,没道理拦得住衣裳却拦不住人,显而易见是人早在上游就被水流冲得散了架,又或者是早被人弄走去换钱。
郑寄岚略有不忍,轻声说:陈嘉扬,盛实安她,八成找不着了。
陈嘉扬把那件沾着血的披肩捡起来,拧干水,和鞋子一起丢给阿耿,要他拿回去晾干,自己向河流上游走,我要看见她的人。
山脉漫长,河流有无数分支,仿佛在一场暴雨里找一滴水珠。又是一夜过去,一无所获,次日清晨时,一行人寻觅到支流渐窄处,山崖下几处炊烟,人家寥寥,都是寻常猎户,保镖们去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应门的都摇头,不应门的也有,阿耿爬墙往里看,是没大人在家,一个瘦巴巴男孩神情警戒地坐在墙根,干巴巴说:爹娘去捕蛇了。
猎户不在家也是常事,陈嘉扬衔着烟点点头,示意再问下一家。保镖们面面相觑,阿耿大着胆子说:没了,这是最后一户。
陈嘉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过了几分钟,说:行。回吧。
郑寄岚在别处找,阿耿不敢问明天什么打算,连忙跑去开车。回珑璧别墅的路途不近,阿耿一路小心看陈嘉扬脸色,他坐在车后座吹风,神情漠然。车停在门外,佣人过来开门,他下了车,站在门边没动弹。
阿耿问:陈哥?
陈嘉扬冷不丁说:刚才那村里都是捕蛇的。
保镖应了,陈嘉扬接着说:最后那户不对劲。去捕蛇怎么不带家伙?那孩子话都还说不利索,当父母的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保镖回想不起来,阿耿细致,一拍脑门,是,篓子叉子都堆在门外,没准压根不是去捕蛇,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办,才不得不把孩子单独留在家!而且那孩子说话语调有毛病,怎么听怎么像背下来的!
郑寄岚在一旁磨灭烟头,看他们在脑内编撰侦探小说,不知道要这么疑神疑鬼找到什么时候,又不能劝,只好奉陪。陈嘉扬夹着烟敲敲车顶,示意司机回来开车,司机连忙回来,家里的女佣探头喊:先生,有电话找您!
猎户人家的古怪让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岸边的草,陈嘉扬心脏都要跳出来,来不及理会,拉开门就要走。女佣跟着跑出来,是安小姐!
院内的沉默维持了一霎,陈嘉扬把门一甩,大步回家,劈手拿起电话,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嗓音哑得不成话,盛实安?
电话那边是个冷淡的男声,我是陈轲。
陈嘉扬笔直站在案边,紧握话筒听着。陈轲说:她在我这里。
想不到吧陈嘉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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