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像抱着易碎的琉璃一般,将谢昭壁搂在怀中,嗅着谢昭壁独有的药香,指腹轻轻地刮上隆腹,忽的被小鼓包一弹,他暗笑肚里的崽子这么小,就已经懂得护爹了。
谢衍感到谢昭壁的视线定定地看着他,“被皇叔吵醒了?”
帐篷里的蜡烛燃着黄光,谢昭壁的脸影影绰绰,“我在山洞宠幸了霍修晟。”他自以为精妙地用对了词,预料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
谢昭壁有些呆滞,事情偏离了他的所想,这种感觉,很不好。
“霍修晟在山庄养了私兵,你不相信皇叔,却相信一个外人,会替你夺权,做你的刃,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用身体换取一个又一个的人替你办事,你和青楼那些妓子有何区别?”谢衍平静地抚摸谢昭壁的孕肚,“他们能给的,本王照样能给你,你何必作践自己?你当真觉着我的势力已经式微了吗?”
“私兵?”养私兵若是数量不大,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一介常年打仗且有威望的重臣,掌握了大量的私兵,那天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霍家历代忠心耿耿,霍修晟竟然私底养了私兵?!
谢衍终是发出心中所问:“我思索多日,终不得解,你为何不愿乖乖地,就呆在我的庇护之下?”
“庇护?庇护就是你把朕身边的人都杀光吗?”谢昭壁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夺了朕的权力还不够,还要把朕养在你精心编制的牢笼里,你说他们是觊觎朕的身子,那你呢,皇叔,你没有吗?”
“你竟是这样想我……”谢衍喃喃,像卸下了盔甲的战神,谢昭壁举不动刀,却知道哪里是他的致命之处。他承认自己因偏执杀过谢昭壁身边的人,可那是他们罪有因得!谁让他们肖想阿壁!
难得摊开,谢昭壁仗着肚子里还有谢衍的孩子,毫无顾忌了起来,双目炯炯地望着失神的谢衍:“当年莫家顷刻倒台,有你的手笔在里面吧?朕告诉你,不管你现在的势力有没有式微,你都不再是以前一手遮天的摄政王了,待朕真正地掌握至高之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看着我日日与他人欢好!嗬嗬……”
“你敢!”谢衍头一次朝谢昭壁吼道,“那你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靠着他们,脱下你傀儡的头衔。”
有什么已渐渐失控。
“你看朕敢不敢……嗬嗬……嗬呃——嗬嗬……”谢昭壁霎时受了惊,捂住心口,像随时都能捏死的稚鸟,喘……喘不上气了……呃……嗬嗬……
谢衍即刻便颓然抱紧了谢昭壁,有一瞬间有了和谢昭壁一起去死的念头,可当谢昭壁垂手搭上他腰间的玉佩,及膨隆大肚碰贴他的小腹,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了平喘香囊,“慢着些喘……等吸了香,心口就不痛了……”
有惊无险过了那日,谢昭壁没再提过此事,谢衍也权当没发生过。
夏季炎热,谢昭壁与谢衍、太后和盛贵君众人去了避暑山庄,山庄景色宜人,有大片树荫遮蔽,丛鸟叽喳,时不时有清风拂面,还有一片极其宽阔的弯月湖,湖上有一张竹排作船,可通行到对岸。
太后一到山庄便说头疼,盛贵君陪着他早早歇下,谢昭壁望着浩瀚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像层黑幕遮住了光,他抚了抚肚子,感到有些不安。历年来山庄都是天气大好,今年怎如此不好运,碰上大阴天。
因他身子弱,当年先帝选都,还特地考量了天气,将常有暴雨的地儿都剔除在外。惊雷于他而言,就是千古浩劫,不知今日会不会劈下大雷。
“暴风雨要来了。”谢衍望了望谢昭壁,看着李子安和其他侍人将谢昭壁扶进房间,自己却没有动。
谢昭壁平躺在孕榻上,辗转反侧,就寝难安,榻旁守着多个侍人和太医,见他们笔直地站在那儿,谢昭壁更觉头疼,窗外一闪一闪,外面的树上见到了些许的火星,很快就被磅礴大雨浇灭,哗啦啦的雨声拍打在他的心尖。
轰隆——轰隆——
天空惊雷骤响,谢昭壁感到心口骤然停了一下,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呼呃……嗬嗬……嗬嗬……”
好痛……好痛……药……药……胸腔处震了震,气儿越喘越促,临到后头只剩下几句的气音,李子安和侍人们纷纷上前,揉心口的揉心口,揉腹的揉腹,李子安拿着平喘的香包凑到谢昭壁的鼻前,谢昭壁却是半分也吸不进去。
空气稀薄,如恶鬼扼住他的喉咙,谢昭壁虚倚在李子安的身上,连抚心口也没了力气,双手垂到腹顶,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嘭。房门被摄政王大力地推开,他的脸色比谢昭壁的还白,头发被大雨淋湿,恐怕是连伞都没撑,直接跑过来的。斜风斜雨,就算房与房间架了遮雨遮阳的长廊,也难抵这样大的雨。
谢衍恍若无人地脱去外裳,不敢直接上前抱住谢昭壁,就怕给人带了一声的寒气,纵使如今是夏季。赤着胳膊,露出结实的臂膀,敷衍地用侍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便上前到谢昭壁的榻上,“阿壁吸不进药?”
谢昭壁才刚发病不久,李子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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