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虽是沈怀酒的下人,但却是一同长大,情意深厚,沈怀酒与丞相决裂时,这两人不为钱财所动,一直跟在沈怀酒身边,敏言更是为他身死,衷心可见。他不想让二人误会沈怀酒识人不清,找了个没用的主君,还有一点他想让二人知道,他有保护沈怀酒的能力,有他在,不会让沈怀酒受伤。“我出了好多汗,快陪我去沐浴。”裴皎很热,额前的碎发早已湿透,恨不能直接跳进水里。沈怀酒住的地方名叫望月小筑,一共两进,外面住着几位郎中,还有特意开辟出来的药园,总是弥漫着一股药香,沈怀酒住东面,南边是敏言跟敏行的住处,北面是雨花阁。“你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为什么叫望月小筑,这里可不能登高望月。”裴皎好奇。沈怀酒道:“七岁的时候搬进来,小院自打建成就叫这个名字。”名字是他起的,皎皎如明月。“你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罢了。”沈怀酒总是这样,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闭口不谈,根本问不出来。刚进雨花阁就感觉一股热气,裴皎身上出了不少汗,索性把外层衣服脱掉,扔到椅子上。“你盯着屏风发什么呆?不热吗?”沈怀酒的视线一直在屏风上:“不热。”“你都出汗了。”裴皎扫了一眼沈怀酒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脱衣服。不等他脱完,沈怀酒已经穿着衣服走进屏风内,三两步跨进汤池,坐在里面闭上眼睛,像是念佛的僧人。裴皎穿着亵裤跟进去:“你看,我身材可好了,还有腹肌。”见沈怀酒不说应,裴皎跳下水,扬起一片水花,忍不住感叹:“真舒服!”他靠在汤池边:“你不知道,我每次沐浴都用凉水,裴昭跟裴绍两个让人不许给我留热水,那些宫人不敢得罪他们,听话的很。”所以连茶水都是凉的,每次想喝口热茶,还得自己烧。“殿下以后可以来这里沐浴。”沈怀酒道。裴皎轻笑:“你刚才还说不合规矩。”“我的意思是,同殿下共浴不合规矩。”沈怀酒纠正。“共浴不合规矩,那我半夜与你私会是什么规矩?”裴皎趁沈怀酒不注意,偷偷靠近。他发觉逗弄沈怀酒很有意思,尤其是现在的沈怀酒才十六岁,随便说几句话就会害羞,耳根红红的样子别扭又可爱。为什么他记忆力的沈怀酒没有这么可爱呢?二十六岁果然不如十六岁好玩。沈怀酒摇头:“殿下,非礼勿言。”什么私会,简直不堪入耳。“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我知道。”裴皎的声音突然靠近,沈怀酒睁开眼睛,正对上裴皎笑靥如花的脸,因为动作幅度大,露出莹白如玉的肩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其他地方,沈怀酒呼吸一窒,连忙转过头。
“殿下不要动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耳朵很红,隔着水雾看不太清楚。裴皎停下,两人相隔仅剩一尺。“为什么不动,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人。”裴皎不满意,沈怀酒平日总是守着规矩,虽不疏离,却总像隔着一层。他看不清,摸不透,不知道沈怀酒在想什么,朋友之间不该这般冷淡。明明是他先靠近,却又不让他靠近。难道……真的有隐疾?这般想着,裴皎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下看去,沈怀酒本就穿着衣服,汤池很深,什么都看不见。“你真没毛病?不要讳疾忌医啊。”沈怀酒攥紧拳头,狠狠咬牙:“没有。”“我不信,肯定有问题,不然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裴皎说着,伸手朝下:“我帮你看看,有病尽早治。”沈怀酒瞳孔骤缩,差点从汤池里弹起来,素日的稳重不见了,平静也不见了,猛的抓住裴皎的手腕:“殿下不可。”裴皎被拦住,另一只手飞快的凑过去,眸子猛然瞪大。“还真没问题,挺兴奋的。”而且他差点没握住,人不可貌相啊!沈怀酒沉默,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殿下……”“好了,我知道没毛病了。”裴皎松开手:“我就是担心你,你别害羞啊,不行我让你捏回来。”沈怀酒:“……不用。”裴皎误会了沈怀酒,又贸然抓人,有些过意不去。“那个,需要我帮你吗?”“不用。”沈怀酒转过身,脚步虚浮,踉跄了几下才走出汤池。裴皎想去扶,又怕沈怀酒过于激动,真的动了气,只能站在原地,在池子里泡了许久。不能太早回去,否则碰上不该看到的场面,沈怀酒会炸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热的水很容易让人放松,睡意袭来,裴皎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他从水里捞起来,轻轻抱在怀里,如同浮在云上,做了一个极长的梦。裴皎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很黑,没有一丝光亮,无论他怎么喊都发不出声音,他在黑暗中奔跑,跑的精疲力尽,四周仍然是一片虚无。裴皎这才想起来,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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