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证他的安全,沈大人尽可放心。”沈卓眼神不善:“观殿下棋风,本以为是沉着冷静之人,没想到如此狂妄。”“因为我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裴皎道:“沈大人不相信我很正常,我也并非为游说您而来。”“那殿下是为了什么?”沈卓问。“自然是为了沈怀酒。”裴皎神色认真:“我希望沈大人不要干涉他的决定,更不要因此责怪他。”“最好,不要有把他赶出相府的想法。”沈卓心里一惊,面无表情的盯着棋盘:“他是臣的儿子,臣如何做与殿下无关。”“确实,但我想告诉沈大人,不管发生什么,我这里永远有他的退路。”裴皎起身:“话已至此,就看沈大人如何抉择。”裴皎想让沈卓知道,就算没了相府,沈怀酒也能活的很好,把他赶走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会把他推的更远。“六殿下。”沈卓跟着起身:“臣会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也请殿下与怀酒保持距离,莫要再纠缠。”裴皎好话说尽,沈卓还是油盐不进,正要反驳,沈怀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父亲!”他匆匆走来,步伐很快,裴皎眉头紧皱,生怕他半路摔倒。好在沈怀酒平稳到达,他拦在裴皎身前,对沈卓行礼:“父亲,是我先同殿下投诚,父亲生气,打我骂我都无妨,殿下是无辜的。”“他无辜,他觊觎那个位置,便不算无辜!”沈卓盯着沈怀酒,六皇子被厌弃多年,只要稍微有点神志的人都不会选择他,就算二人同窗多年,交情也不算深,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沈怀酒凭什么认定六皇子能有所作为?很明显,他没有说实话。裴皎嗤笑一声,看在沈卓是沈怀酒父亲的份上,他一直客客气气,但他从来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照沈大人的话,不光是皇子,大臣们也有许多不无辜的呢。”“六皇子慎言。”沈卓目光凛冽,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作为当朝丞相,严肃起来有些唬人,裴皎低低的笑了两声:“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沈大人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就算为了沈怀酒,沈卓也不会出卖他,顶多不喜欢他罢了。沈卓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文夫人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满脸担忧,哪有人说着话突然笑起来的,怕是不太正常。沈卓也觉得不太对劲,他跟六皇子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在太子行冠礼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现在,婉妃不受宠,连带着六皇子在宫里也成了隐形人,传言胆小又怯懦,今日种种完全是两个极端。他看向沈怀酒,沈怀酒正盯着裴皎,脸上布满担忧,显然很了解裴皎的情况。裴皎收起笑意,见所有人都盯着他,不明所以:“我脸上有东西吗?”“没有。”沈怀酒摇头。
“殿下以后莫要那般笑了。”裴皎点头:“好。”沈卓跟文夫人惊讶,六皇子竟然这么好说话?沈怀酒转过身,又行了一礼:“父亲,我心意已决,不管您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还请父亲见谅。”说话的时候,沈怀酒半弯着腰,掩去眸中的悲伤,他不想这样,更不想借此威胁双亲,但他不能弃殿下于不顾,若父亲实在不愿,等功成后,他会跪在父亲面前请罪。作为儿子,让父亲母亲如此动气,实属不孝。“见谅?”沈卓半眯起眼睛:“你从小聪明,读书认字都比别人快,我问你,你可还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沈怀酒沉默,礼义廉耻,从他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时候就已经丢掉了,殿下若是知道他的心思,定避之而不及,再也不会同他如此亲近。又是这样,又不说话!沈卓的怒气直达顶峰:“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还认不认我这个父亲!”见沈怀酒不吭声,沈卓掀翻棋盘,拿起桌上的茶杯往他身上扔去。沈怀酒不闪不避,硬挺着打算接下,裴皎见势不妙,闪身挡在他面前,两人对视的瞬间,茶水湿透裴皎背后的衣衫,茶杯在他身上弹了一下,落到地上碎裂开来。桃花香气闯入沈怀酒的鼻腔,浓郁而芬芳,他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殿下!”“沈卓!”沈怀酒跟文夫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沈怀酒是担忧,文夫人则是生气。做个动作吓唬一下便罢,谁让他真扔了!裴皎抓住沈怀酒的胳膊,摇了摇头:“没事,不疼。”这要是砸在沈怀酒身上,说不准会出什么事,着凉了更难办,他不想沈怀酒生病。他温声安慰了几句,转过身面对沈卓:“沈大人可还算满意?”“勉勉强强。”沈卓面如黑炭,显然不大高兴,本想借此让沈怀酒认清现实,知道六皇子靠不住,没想到裴皎会冲出来挡。勉强认可,但让他投诚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既如此,我先去换身衣服。”裴皎拉住想要跟沈卓争辩的沈怀酒:“带路。”一边是生养他的父母,一边是裴皎,沈怀酒左右为难,怕双方争执不休,没想到是一场试探。裴皎掌心温热,沈怀酒的眼神动了动,耳根慢慢变红,两人离的很近,他鼻尖全是桃花香气,仿佛置身于桃林中。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