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跪下:“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心里早已认定,不管将来如何,都想跟沈怀酒同甘苦、共进退。”上一世沈怀酒暴露的太早,以至于被针对,而今该是他站出来,把沈怀酒护在身后,有什么算计都冲着他来好了。“你个逆子!”皇上气的摸到什么砸什么,砚台擦过裴皎的耳垂,他的耳朵瞬间火辣辣的烫,肿胀发疼,他没有动,兀自跪在原地,直到皇帝把手边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安海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敢大声出气,从今天开始他彻底对六殿下改观,就连太子当初选妃,也是经过皇上首肯的,就算太子妃资质平庸了些,太子也不敢说什么,六殿下实在勇猛。平静下来后,皇帝看着裴皎:“你当真如此想?”“小六,你可要知道,一旦你选择了沈怀酒,就彻底失去了继承大统的可能。”“你当真不想要吗?”裴皎伏在地上:“父皇,儿臣想要的,唯此一人而已。”“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差点被裴皎气笑,他本想提拔裴皎,现在看来是多余了。他竟生出了个情种。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裴皎是在做戏,毕竟才坐山观虎斗把太子拉下马,若真答应了婚事,难免引起他的猜忌,也会招来老三跟老四的嫉恨,现下推脱引他发怒,倒是个不错的计策。刚才他把桌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动静不小,外面的人定会好奇,此事传出去,人人都会觉得裴皎已经被厌弃,不会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皇上确实不喜欢裴皎,但如今形势变化太快,他需要裴皎站出来当这个活靶子,裴皎却不配合。“明王府总该有个管事的,先迎侧妃进门,再纳两个妾室,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谅那沈怀酒也不敢说什么。”裴皎道:“儿臣不想惹父皇生气,更不想令沈怀酒伤心,儿臣已经答应,将来身边只有他一人,不能食言而肥。”“裴皎!”皇上捏紧手里的折子,他已经退了一步,裴皎竟还不肯退让,当真是他的好儿子!“你究竟想如何?”“儿臣只想守着沈怀酒一人过日子,求父皇成全。”“若朕不答应呢?”皇上的眼神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绪。裴皎回:“父皇若是不应,儿臣也无可奈何,但绝不会碰除他以外的人。”上一世他不知沈怀酒的心意,纳了两个侧妃,虽跟她们无甚亲密行为,到底是名义上的夫妻,那几天沈怀酒大病一场,他还以为是着了凉,没往心里去。说起来,他总是对不住沈怀酒的。“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皇上心烦意乱,不想看见裴皎。
“是。”裴皎没有求饶,转身出了正阳殿,跪在殿门口,看着一个个被传召的大臣进进出出,晌午时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寒冷,但地板太凉,跪了两个时辰,裴皎的腿疼的厉害,也冷的厉害。这样下去怕是要生病。裴皎胡思乱想着,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西沉,四周都是寒气,裴皎面色发白,要不是从小习武,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就算如此他也撑不了太久,当面忤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裴皎被冻的不太清醒,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着,要是沈怀酒在就好了,阿酒看到后一定会心疼,说不准会任他为所欲为。他想念阿酒的怀抱,阿酒身上的温度,以及……那双柔软温暖的唇。沈怀酒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昨夜帮他沐浴的时候,那只手放在他腰上,可惜沈怀酒不肯继续为他洗下去,否则放到别的地方,应该会更加好看。胡思乱想间,裴皎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跟着跪下,他僵硬的转过脖子。“阿酒?”“你怎么在这儿?”沈怀酒知道了,他本想瞒着的。沈怀酒小心翼翼的握住裴皎冰凉的手:“殿下怎么不多穿点?”“这样的天气, 穿再多也没用。”裴皎垂眸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我以为你会劝我答应父皇的要求。”沈怀酒道:“私心里,我也不希望殿下答应。”裴皎还没来得及高兴,听沈怀酒继续道:“殿下纵然要成亲, 现在也还不是时候,一旦殿下的实力暴露出来, 就会成为另外几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曾跟一个举子私奔,后被抓了回来,将来若是嫁给殿下, 免不了要生是非, 定不会同殿下一条心。”“还有李国公, 李国公府没有嫡女, 庶女虽记在嫡母名下, 但国公夫人走的早,后院乱成一团, 庶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裴皎瞪着眼睛:“你想说的就这些?”沈怀酒沉默,当然不止这些,但他没有资格说别的,殿下胸怀大志, 将来登上皇位总归是要成亲的,后宫不可能成为摆设,也需要有人继承大统。正阳殿内,皇上听说沈怀酒跪在外面,感到一阵头疼,他昨夜就没休息好, 今天更是一刻都不曾休息, 先是安抚好沈卓,又来一个沈怀酒。昨天的事沈怀酒是苦主, 皇家本就对不起他,皇上不敢让他在外面冻着,连忙让人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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