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牙勾角遮清月。夜幕低垂,宫殿失去了白昼的纷繁喧嚣,染上几分冷清寂寥。养心殿内的烛火下,陆倾撑着脑袋放了一枚白子,说道,“徐卿,该你了。”
徐戎沉思片刻,下了一枚黑子,开口道,“是皇上赢了。”然后紧接着说,“陛下今晚真是好雅兴,可是现在天色已晚,明日还要上朝,不如早点歇下?”言下之意则是,“老子不想下了。”
这徐戎故意输棋也未免输的太过刻意,陆倾倒也不恼,开口却是挑起了另一个话题,“爱卿对前一段时间的科举舞弊案怎么看?”
上次霜姨提了严庄科举被换卷子这件事之后,陆倾就下令派人去彻查,拔出萝卜带出泥,不查不知道,这一查从上到下查出了大大小小的受贿官员,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体系。陆倾大怒,下令处死所有和科举舞弊有关的官员,使得举国上下都人心惶惶,心有戚戚。
徐戎没想到陆倾会问自己这个,道,“臣是武将,不懂这些。”
“没事,爱卿但说无妨。”陆倾道。
徐戎沉吟了片刻,道,“陛下严正查办,实属明举,可扼杀不正之风。只不过,臣谨以为,在除堵之外,亦宜疏通变革。或加强对科举考试的审查,抑或在考生答卷中施为巧妙,或许能设立特定标记,以遏阻换卷之事的发生。”
陆倾认真想了想,觉得徐戎说的有道理。陆倾心狠手辣又阴晴不定,上任几个月以来,群臣都两股战战,总害怕自己哪天因为说错了话而脑袋不保,于是阿谀奉承之流越来越多。陆倾倒是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直接的谏言了。
徐戎看陆倾这会龙颜大悦,于是再次请辞,陆倾大手一挥,“爱卿也累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刘公公在养心殿的门口守着,养心殿里的内室里只点了几根蜡烛,两个人刚才下棋说话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桌边的蜡烛烧到了末尾。徐戎刚站起来,蜡烛啪的跳了一下,熄灭了。
殿内一下子变得昏暗下来,只剩屋子的四角还有蜡烛燃烧着。徐戎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常年在外征战,风吹草动一分一毫都能让徐戎紧张起来。他唯恐有什么刺客,低声说了一句,“皇上小心。”然后悄悄走到皇上的身后,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陆倾却与徐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反倒安慰起来徐戎,“不要太紧张,外面有侍卫守着。只是蜡烛燃尽了而已。”
听了陆倾的话,徐戎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谁知这时候陆倾忽然转过身与徐戎面对面,昏暗的寝殿中,陆倾的一双眸子却亮的吓人。徐戎借着仅剩的昏暗的烛火和窗外的月光,撞进陆倾一双眸里。他突然惊觉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陆倾,因为在边塞捡到陆倾的时候陆倾还太小,徐戎这么多年一直只把陆倾当作小孩子来看待。那个边塞见到的浑身黄沙和伤痕的小孩变成了眼前细皮嫩肉的天潢贵胄,陆倾的脸有些女相,大多都随了他那个唱曲的母亲。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唇若涂脂,一双桃花眼曼丽缱绻,大多时间是懒散的,可譬如现在,这双眼凝神去看你的时候,则显得专一而深情。
徐戎刚才安定的一颗心不知为何又狂跳起来。
陆倾伸出手拽住了徐戎的玉带,徐戎没有防备,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陆倾仰起头一点点的靠近徐戎的唇。
刚才蜡烛突然熄灭的一瞬间,徐戎快速移动到陆倾的身后,陆倾听着徐戎坚实有力的心跳和那声低低的“皇上小心。”,突然就很想尝尝那双说出这句话的嘴唇。
虽说前几日的时候更为肌肤之亲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可是那更像一场野兽间的交媾,不带任何温情。那日陆倾想要亲吻徐戎的时候被一把推开,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今日突然又回想起来,更加想亲一亲面前的徐戎。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徐戎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一动不动,他甚至能在陆倾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突然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后退了一步,咳嗽了一声,朗声唤来门外的下人来点蜡烛。
陆倾有些失望,但认识徐戎这么多年,他也明白徐戎骨子里是及其传统古板的人,应该是打算把这吻留给未来的将军夫人。喝了药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能把来讨吻的陆倾一把推开,现在清醒着就更不可能由着陆倾上来亲自己了。
徐戎告辞离开,回府的路上,月朗星稀,徐戎脑子里不断回放刚刚昏暗的灯火中陆倾惊艳的面庞和他欲上前吻住自己的样子,心跳竟然久久不能平息。
徐戎的父母去世的早,而徐戎又常年在边疆征战。先帝体恤徐家为国征战,所以徐焕自幼时起就常常被叫进宫,和后宫的几位娘娘可以说是挺相熟,而熙太后作为徐焕的姨母,一直都很照顾徐焕。
陆倾上位之后,熙太后便更加频繁的叫徐焕进宫。后宫里就她自己,深宫寂寥,她需要人陪伴。叫徐焕来了几次之后,熙太后怎么都觉得徐焕来当这个皇后实在是甚好。她向陆倾提过这事一次,说徐家的女儿即大气婉约,又名正言顺,不如直接纳为皇后。她想起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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