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
他好像快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砰的一声,紧闭的寝殿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守门的侍卫仍在拦着来人,“道长,您不能进去。”,结果被无根道人一掌推开。
无根道人先是被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沉沉的苦药味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命令一旁的宫女去煎,接着大步上前推开六神无主的陈太医,伸手快准狠的封住了陆倾的几个穴位,阻止毒的进一步蔓延。
陆倾此刻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有工夫去想为什么无根道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像是一根漂泊的羽毛。他一只手仍抱着肚子,仿佛这样可以挽留住肚子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抓住了无根道人的袖子,不知不觉中眼泪流得更凶,“咳……救救他……他已经……已经会动了……”
是哀求的语气。
陆倾从没有求过什么,少时的经历教会了陆倾求是没有用的,所以他昨日在道观见了神像也不拜,他信的只有自己。从记事起,他若是想要什么,便不择一切手段去抢取。于是他一步步直至站在了最高处,成了孤傲的,自负的,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帝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低下头满眼是泪的去求面前这个只见过两次尚不知是否可靠的道士。
他忽地想起昨日抽到的那张签,“事多离散。难望再成。”陆倾闭上眼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苦笑,他竟然开始后悔没有花十万黄金买一张护身符了。
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像是有一把尖刀正一点点的剜去腹中的血肉。陆倾苍白的指尖把衣料抓出了深深的痕迹,无力感和疲惫感包裹了陆倾,他的一颗心痛的发麻。
药终于煎好了,陆倾的意识已经开始抽离,无根道人掐着陆倾的下巴逼着陆倾喝下药,但终究是喝了半碗洒了半碗。年轻的帝王靠在床榻上,一头青丝凌乱着,面色如纸,胸口鲜有起伏。
无根道人又给陆倾服下了一颗药丸,陆倾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无根道人腰间的玉佩,是那枚自己在玉泉山见过的。终于支撑不住的陆倾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终于想起为何觉得这玉佩看起来格外眼熟。
椭圆形,上端出尖,中有一圆孔,近似于鸡心的形状,两面皆刻流云纹。是皇家才会有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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