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药店门口坐下,林颂枝用碘伏给他消毒,像是公报私仇般,她往他脸上用力戳了两下,疼得谢淮京忍不住呲牙,“稍微轻点。”“你现在知道疼了?”她放缓了力道,瞥见他脖子上晃出弧度的银质项链,“你什么时候买的?”消完毒谢淮京在给自己涂药膏,闻言手顿在半空中,这条项链他买了很久,但不经常戴在身上,就是怕被她注意到,没想到现在被她看见了。“我能看看吗?”他喉结微动,点头。林颂枝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密的电流感,她把项链从衣服里捞出来,银链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仔细一看发现吊坠是数字7,只不过角度好像有点奇怪。“你这个7为什么是直角?”谢淮京怔愣几秒,随即笑道:“斜角7多普通啊。”如果她把吊坠倒过来看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直角7,而是大写字母l,是林颂枝的l。“还回去吗?”谢淮京转移话题。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或许会反感、奇怪,但说的人是谢淮京,她便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回宿舍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她撕开创可贴包装看清上面的杰瑞图案时有些好笑,刚刚没注意看,拿了个有图案的。林颂枝往他脸上一贴,“走吧。”他没有不让自己在车上吃东西的规矩,拆开纸盒拿出里边的柠檬挞,市中心有家甜品店,大部分面包甜品在下午四点就售罄,她喜欢这家的柠檬挞,酸甜口。“你要吗?”林颂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买一盒,见他点头后拿起一只送到他唇边,他张口,唇瓣蹭过她的食指。谢淮京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圈紧,青筋绷起,倒是没尝出柠檬挞的味道,感官全聚集在她手腕上的淡淡香味。浅淡的葡萄果香味。她没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用纸巾擦掉手指上的碎屑,“你不会是见完言抒才去买的吧?”他没应声,言抒离开后他把那盒arlboro丢进路边垃圾桶,想起林颂枝昨天说她又没买到柠檬挞,感觉世界都黑暗了,谢淮京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魔力,手下调转方向盘前往市中心。他来得不凑巧,最后一盒被一个女生先一步买走,人还在店里没离开,他上前和人家商量过后以一瓶酒的价格买了过来。“没有,我提前买的,不然怎么赶得上。”林颂枝一连吃了俩个,感觉有些口干,小心地合上纸盒。柯尼塞格停在红绿灯路口下,谢淮京伸手打开她膝盖前的储物盒,里面躺着几瓶逗逗酸奶。她微怔,瞳眸不自觉睁圆,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次中招流感发烧,谢淮京放学后过来看她,她用勺子扒拉着白粥,左右不愿意喝。
谢淮京问她想吃什么。“反正不想喝粥。”林颂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想喝逗逗奶!蓝色的那个!”那是个不怎么出名的饮料,味道一般和其他酸奶没什么区别,但林颂枝就是偏爱它,她知道秦书玉不会让她喝,肯定会说什么不能和感冒药一块吃。谢淮京摇头:“换一个,这个秦阿姨肯定不会同意,等你好了再给你买。”她撇嘴,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就着点咸菜喝完粥上床休息去了。第二天谢淮京再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事抛到脑后了,等秦书玉出了房门,他从书包里拿出酸奶给她,“只能喝两口,等你好了我给你买一箱。”林颂枝双眸弯成月牙状,唇边梨涡深陷,难得乖乖地应声:“好。”她喝了没两口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手忙脚乱时酸奶盒被人拿走,秦书玉推门而入,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到底是个异性,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进门就看见他手里拿着盒酸奶,拧眉道:“没给妹妹喝吧?”“没有,我给自己买的。”车子停在巷口,思绪回到此刻,林颂枝跟在他身后跨过门栏。店内装潢陈旧,白墙已经泛黄,内部空间逼仄,堂里摆了五六张小桌,看上去连过路都难。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旁的小门走出来,见着来人时“哟”了一声,“稀客啊,今天怎么过来了?”谢淮京笑说:“带朋友过来吃饭。”“过来吧。”老板撩起帘子将两人领到里间,没什么特别的,林颂枝环视周围一圈,问他:“吃什么?”“我也不知道,赵叔的菜单看每日特供。”谢淮京把用开水烫过的碗筷放在她面前。不多时餐食传上桌,中央那碗蒜蓉小龙虾十分显眼。谢淮京低声和服务员说了些什么,见人有些为难,他笑:“你和他说是我要的。”套上塑料手套开始剥虾,把浅粉色的虾肉放进她碗里。“干嘛?”林颂枝还在费劲地和龙虾脑袋作斗争。他剥好一个又放进她碗里,扫过她戴着长指甲的手,“我给你剥,你就等着吃吧。”林颂枝也不和他客气,把剥了一半的虾放进他碗里,鬼马精灵一般的表情:“那就有劳我们阿京啦。”她多数时候都喊他全名,那天带他“私奔失败”在大街上哭泣的林颂枝被位认得她的阿姨送回家。在听秦书玉介绍后,她没听清“淮”字的发音,咿呀学语地生生喊出了声:“谢……还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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