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可以不带情绪地提起那段时间的经历了,难过不甘心的那段时间似乎把她所有的情绪都耗尽了。那段时间被盛玠以“为她好”的名义否认了太多东西,几乎让温迎喘不过来气。“你是不是跟谢淮京在一起了?”温迎岔开话题,之前因为她的事情两人一直都有意避开感情的话题,但她自然看得出来她跟谢淮京之间的不同。林颂枝点点头。“我还记得当时上完课都快十一点了他还过来接你。”温迎回忆起之前的事,深圳的夏天蚊虫颇多晚上更甚,有的时候能看见谢淮京等得胳膊上被咬了好几个包。当时也有女生大着胆子想去跟他要个联系方式,但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温迎想到陆醒,之前她也能看出来他对于林颂枝的不同,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其中原因或者只有他们清楚。林颂枝笑嘻嘻地应声:“那会觉得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啊?说不定就是怕我一个人走夜路碰到鬼了。”“我感觉他像无神论者。”温迎笑着,跟她一起上了出租车后座前往婚礼现场的酒店。婚礼跟林颂枝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司仪先是说了不少煽情的话语,末了又让新娘再回头看一眼娘家人,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面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尴尬神情,被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牵着上了台。“我听说他们俩是相亲认识的,真真正正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温迎把椅子往她那边拉近了点,“不过我当时在国外办的订婚宴,当时一群人坐在下面看,估计我跟盛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跟林颂枝提起婚宴上的趣事。“我还以为婚礼都很浪漫。”林颂枝压低了声音,看见台上的司仪一直在努力走流程,奈何两位新人不是很配合,场面一时间很尴尬。新娘平时是个很细心的女生,估计是怕宾客不熟会放不开,林颂枝坐的这桌都是当年一起学习绘画的同学,久别重逢大家都习惯性地谈起了当年的事情,难得一聚,话格外多,林颂枝和温迎在其中稍显安静,也没人主动拉着她们俩讲话。饭吃到一半,两位新人过来敬酒,大家都举着酒杯站起来,红光满面地笑说几句祝福语,林颂枝只抿了一口酒。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谨慎点总归没错。等新人去下一桌敬酒,有人随口提了一句:“我前段时间去深圳出差碰着李纨了。”“当年给咱上课那个李纨?”“不然还有哪个李纨?”先说话那人摇了摇杯中的酒液,酒意上头,说话间的顾忌也少了许多,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许清月是不是没过来?怎么没看见她人?李纨当年可是把她夸上天了。”“谁知道啊?也没见谁当年跟她玩得好啊?”许清月是当年和林颂枝一同学习绘画的同学之一,但她跟班上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她穿着打扮是跟名字相反的热辣张扬,但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也没怎么看见她跟其他人说话。
除了李纨,他是个很少夸奖学生的人,当时林颂枝也因为经常被他否认而有些自卑,可许清月不一样,李纨经常夸她有天赋。“李纨不是说有几个学生是他的灵感缪斯吗?”最先说话那人笑着反问,目光满不在意地打量过桌上的女生,“就是不知道咱们班有几个女生有幸成为他的缪斯女神咯。”林颂枝忽的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桌上的其他人忍不住看过来,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水龙头濯濯的水声让林颂枝混乱的思绪慢慢平复下来,当年她离开画室不久,李纨便以要准备婚礼相关事宜无法兼顾学生为由而关闭了画室,婚后的第二年他创作出了‘少女系列’的画作并以此迅速走红,成功跻身中国近现代画家名列。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常常提到:“我很感谢当年在一个小画室听我上课的学生们,有一部分人是我的灵感缪斯,如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因为这段发言也收到了不少圈内人士的好感。“还好吗颂颂?”温迎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出来,“我看你刚吃饭的时候好像不太舒服?”林颂枝回过神来,关上水龙头,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坐车坐久了脑子有点晕。”等她们俩回到餐桌上时其他人已经换了话题,婚宴接近尾声,人群各自散了。天色已晚,林颂枝和温迎在提前预约的酒店里歇下。睡前跟谢淮京聊天,她不是喜欢打字聊天的人,前两天他一下机就给她打电话,一直打到他回酒店。进了电梯,通话自动中断。等谢淮京来到酒店房间,又重新给她拨回去。“刚刚怎么了?”她忍不住问。“电梯信号不好。”林颂枝小声咕哝:“我还以为是我网不好呢。”他跟哄小孩似的语气逗她:“怎么能打扰我给女朋友打电话?真是罪该万死。”“……”今晚她洗完澡爬上床,确定谢淮京那边忙完以后才给他打电话,提到刚刚在婚宴上的事情,她小事嘀咕:“本来就挺烦李纨说什么缪斯的事,他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无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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