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亲自给小飞,人家进湾一趟多麻烦。”
赵麦林心不在焉地嗯了声,魂已经飘去了屋外,也不知道那大块头干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苗云飞就带着扁担回来了,微微喘着气,额角还冒了密密的汗珠,走到外婆旁边躬下腰来:“奶奶,我妈明天可能会晚一点进湾,我提前给您把缸里的水上满了,柴劈了一点儿,我过几天再来给您码上,你别自己去水井边上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好,好……”外婆不住点头,眼神不断示意着赵麦林。
赵麦林只得硬着头皮上,揽着苗云飞的肩膀往外走,“那什么……苗大哥,我送送你呗。”
手臂下的躯体似乎僵硬了一瞬,苗云飞不知怎么面色突然紧张起来了,绷着声线嗯了一声。
两人一直走到小院外,赵麦林把那包黄豆面给他,“苗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苗云飞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默了一会,低声吐出两个字:“……不用!”
一对上赵麦林,他的脸就变得黑沉黑沉,冷得活像赵麦林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赵麦林却隐隐觉得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下还掩藏着什么,只是不想让赵麦林看出来罢了。
至于那是什么,赵麦林是懒得去研究的。
黑夜落下了无尽的幕布,将二人都笼罩在山间低呜的风里。
苗云飞忽然抬起头来,嘴唇嗫嚅两下,才说:“赵麦林,我见过你。”
见过他?赵麦林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抱歉,我是真的没印象了。”
等了一阵,也不见赵麦林再说什么话,也许是意识到这就是他们谈话已尽的意思,男人猛地从这种寂静里惊醒过来,转过身去,“天黑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赵麦林皱了一下眉,他怎么会觉得苗云飞有点像落荒而逃呢?
晚上,赵麦林是在这个土砖屋的小阁楼上歇息的。
老人说:“麦崽,这就是你妈妈出嫁前睡过的房间,我没动过她的东西,这麽多年了,一直还摆在那里呢。”
赵麦林扫视一周,里头是张老式木床,上头铺着棕垫,椅子桌子也是老样式,颜色已经泛黄了。外婆领他在衣柜里搬了一床被褥,颤颤地帮他一块铺好,一边说:“一走就是好多年喽……”
赵麦林牵着床单的手顿了顿,装作没听到一样,像小时候那样扑到老人身上,没心没肺笑着:“外婆,你闻闻我身上的味儿馊了没?今天要不要洗澡?”
……
洗过澡躺在床上,赵麦林看了看手机,信号没有覆盖到山里,只好又把手机放下了。老人早已睡下,而赵麦林在城市里呆久了,这个点是睡不着的,在床上翻了一会儿,索性起来从行李中拿了画具,出了阁楼。
阁楼外是一条走廊,用木板凌空承建起来,最外缘用护栏围着。走上去,木地板就发出轻轻的咯吱声,赵麦林怕吵醒老人,没走多远,把画架放了下来,借着澄蓝的月光勉强看清画板。
过了半晌,他把笔丢开了。赵麦林觉得自己有病,这么黑怎么画呢?
他靠在护栏上,眼睛漫无目的地抓取夜景,黑魆魆的山脉起伏回环,明月悬在山巅,万物都在静谧中沉沉睡去,赵麦林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好看的,视线往下一扫,院子里反而洒满了月光,比远处寒山要清晰许多。
院子里的布置很简洁,一码柴高高地垒在墙边,旁边立了个大水缸,用木盖细心地掩着,中央是用来磨粮食饲料的石磙,几只鸡上宿在院角用篱笆拦成的鸡圈里,一看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样子。赵麦林算是相信了,他的好外婆的确瞒着他跑到山上隐居来了。
赵麦林扫了一圈,那口大缸让他想起了今天才见过的人,苗云飞……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半晌才摇摇头,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了。
天边快要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赵麦林才有了点睡意,睡了没几个钟头又满头冷汗地醒过来,心悸气短得直想吐。他躺在床上喘了会气,不知道是不是睡在他妈睡过的床上的缘故,居然又梦到了那辆车当着他的面爆炸的画面。
赵麦林摇摇晃晃从床上爬起来,衣服穿到一半,内里反胃的嗳气直冲嗓子眼,他暗骂一声,匆匆忙忙提上裤子几步冲下楼,到屋外找了个草丛,大吐特吐起来。
等他毫无形象地吐完,扶着膝盖直起腰,一抬头,和男人复杂的眼神直直对上。
赵麦林惨白着一张脸:“……嗨?”
见鬼!他怎么在这!
苗云飞作势要去扶他:“你还好?”
赵麦林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扶:“挺好的。呕——”
“上医院看看!”苗云飞冷峻的眉峰蹙着,看起来比他还急切,手像拍小孩子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说着,竟是要掀他的胳膊来背他。
“不用!”赵麦林被他的举动激得后背一片鸡皮疙瘩,连忙退后几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赵麦林尬笑着打圆场:“我是昨晚吃坏了肚子闹的,没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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