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妇人怀里搂着的小女孩仰着脑袋瓜奶声奶气的问着,妇人眼睛早已哭肿了,听了女儿的话又掉了泪,她抹了把眼泪,“那个挨千刀的”
其实,她是住不惯京城的。
她本就是个乡野村妇,丈夫苏猛发达后还特意让人接她来了京城,彼时村子里的人都羡慕她,说她嫁对了人,可到了京城才知道,她跟这里格格不入。
当官家里的女眷们常会走动,喝茶赏花,她去过一次,闹了好些笑话,以后就再也不去了。
凭良心讲,这些年苏猛对她娘三不错。
正走着神,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正待她要开口问的时候,车帘被撩开了一角,有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烦请夫人跟我走一趟。”
丁弃有点苦恼。
“这就走了?”徐知忌的这句话让他昨儿后半夜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话语里的幽怨,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提上裤子就走人的负心汉,又像是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后的虚伪小人。
弄的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可深更半夜的,他不走,还能干啥?
徐知忌坦诚相待,知无不言,他很是感激,一想到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摄政王,是王爷,而他不过是个只知道打仗的穷将军。
投桃报李,他该送点什么?
魏铭进来的时候,见自家将军一脸凝重,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谁知丁弃却开口问道:“你说我送点什么东西过去呢?”
“哈?”
魏铭一脸懵,“送礼?给谁送?”
丁弃瞪了他一眼。
“我瞧着咱们从北地带回来大宛宝马就很好,送人最合适了。”在边地的时候若是遇到好马,个个都争破了头去抢,魏铭觉得这礼送出去,没人会不喜欢的。
丁弃有些怀疑。
“真的?”
可一想到徐知忌那瘦削的小身板,骑马,他行吗?
魏铭拍着胸脯保证,“将军,这事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好!那你亲自把那匹宝马送去瑞王府,就说我谢他的相助之情。”丁弃说完后,魏铭愣了一下,“啊?送王爷的啊?”
送读书人骏马,还是个病恹恹的读书人。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好改口,毕竟前一刻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了呢,隻得懊悔的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然后牵着马去了瑞王府。
“王爷,这可是我们将军头一次送礼呢。您也知道我们将军没啥钱,这匹大宛宝马可是他的战利品,一路从西北到了京城,我们将军可宝贝了,平日里我们连摸都能摸一下,现下送给您了。”
魏铭觉得说完这些话,脑子都快被掏空了。
好在握着缰绳的徐知忌,此刻笑靥如花,他伸手摸了摸马背,笑着道:“可惜家里院子小跑不开,等过几日天气再好些,叫上你家将军一起去郊外策马。”
歪打正着,居然送对了。
“好!一定!”魏铭躬身道:“要是没什么事,属下先回了,将军那还一堆事等着呢。”
徐知忌没想到榆木疙瘩一样的丁弃居然会主动送礼,这大宛宝马通体雪白,肌骨强健,一看便是难得的上乘好马,他心里高兴。
“赏!”
双喜拿了一袋银子递了过去,魏铭说什么也不肯收,两人正拉扯着,徐知忌道:“这是本王赏打酒喝的,丁弃要是有话,还有本王呢,你安心收着就是。”
魏铭无法,谢了恩喜滋滋的收下了。
果然是大户人家,这随手一赏就是这么多银子呢。
“嗳!”刚走到月洞门外,魏铭又被叫住了,徐知忌几步走到他跟前站定,“本王瞧着你家将军穿来穿去就那一身衣裳,好歹也是镇远大将军,未免太寒碜了些。回头你将他的穿衣尺寸,双脚尺寸都要了来,本王让府里的绣娘们给他做几身换洗衣裳。”
魏铭应了是。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丁弃面前邀功,“将军,你是没看到王爷收到宝马的时候,两隻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甭提多高兴了。”
丁弃“嗯”了一声,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些。
“王爷还说过些日子邀请您去郊外跑马呢。”魏铭絮絮的念叨着,“就王爷那身子骨,还能跑马呢,也不怕把自己个的身子给颠散架咯”
余下的话在丁弃扫过来的眼风里又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跑走了。
、对我什么样,对他也什么样
春风醉人。
京城中的人才不管朝中是否暗流涌动,照例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春装邀上好友去郊外踏春赏景。
苏猛今日当值。
他带着一队人马在城中巡逻,正晃神间有人朝着他撞了过来,他正要发火,见男人弓着腰口里不住的赔不是,便摆摆手示意他走。
那人千恩万谢的钻进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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