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鹬和宝鹃内务府领东西了。东西哪能直接送到我门上?哪怕她们跑得殷勤,都不一定分得上。在这宫里,谁不是拜高踩低,谁不是看着上头的脸色做事?”夏冬春忽然眼神里有些茫然。她没有了嫁妆,陪嫁的宫女也没有了,她如今份例没被克扣,餐食供应不缺,已经是家世不俗在保驾护航了。她有的我可没有。她故作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一脸诚恳地望着我说道:“安妹妹,你教教我怎么缝衣吧!我也学着点儿以备不时之需!”我冷笑一声觉得她天真,这宫中处处都是交易,她用什么来换呢?她什么都没有了。“想想你自己拿什么跟我换。我可不会白白施恩。”我起身拿起放在一旁没有缝完的暖炉套子,压根不理会现在身无所长的夏冬春。夏冬春急得要哭,忽然道:“我去求富察贵人,我要换宫室!她住正殿,你住怡性轩,我住乐道堂!这样总行了吧!”她还不算太笨。我瞥眼看向她依旧不为所动,夏冬春无法,只能踉跄着跑出去,一路朝着东配殿怡性轩而去。 敛财之策翌日富察贵人回了皇后,延禧宫中无人有异议,大家各自就搬了。倒是皇后在早上请安的时候假惺惺地说“宫室都由华妃安排,难免有不周到之处,大家同为姐妹,必要互相担待”。这话一出口,富察直接就恨上了华妃。明明她身份比夏冬春更贵重,居然没有安排在延禧宫正殿,这不是摆明了防着她得宠,不肯让她在宫里过得好吗?听了这话夏冬春也恨上了华妃。她本以为自己受皇上青睐才比富察贵人住得好,合着这宫室安排就是故意让她和富察贵人起龃龉,让她没有好日子过。只有我知道,华妃对于谁住哪个宫室根本无所谓,恐怕随手一指让富察和夏冬春两虎相争罢了。倒是皇后,是最有可能在这种小细节上拿捏,一边叫她们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一边甩锅给华妃让她落个兴风作浪的名声。这种拿捏人心的伎俩,华妃是学不来的。重新住进怡性轩,我有些恍惚。原来,富察贵人自打夏冬春被打残了丢进冷宫就住进了延禧宫正殿。而我,直到获宠封为常在,从圆明园回宫后,才从乐道堂搬出来,住进了怡性轩。现在,靠着拿捏夏冬春,对富察贵人卖好,入宫一个多月我就给自己换了个好的居所。对于现在这个形势,我很满意,既不快也不慢,是该合计合计怎么敛财了。否则靠着这点儿月例银子,就算能够活下来,也没可能指望争宠了。
要知道,争宠的前提条件,是有钱财。当初若非甄嬛愿将她华贵青嫩的绸缎赏我做衣裳,用翡翠和碧玉做头饰给我打扮,我的歌声再动听也是枉然。如今我手上剩下的只有眉庄接济我的三匹绸缎。只是颜色老气,我肯定是穿不了的,只能让宝鹬和宝鹃拜托黄规全给我换了一匹鹅黄色的锦缎,虽然不很华贵,但至少雅致,正好用来裁除夕夜宴的赴宴宫装,否则新年连一件新衣都没有,恐怕徒惹人笑话。手上还有三十两银子。但过年每位小主都要打赏下人,应酬往来,就算加上我份例年节赏赐的银子,也左不过一百多两。赏人社交绝对是杯水车薪。最后所剩便是富察贵人送的那一匣子成色和品质都堪忧的首饰那些并非宫中样式和制式,可以在暗地里流通,即便是失宠也可以用来给太监宫女行方便。皇上虽然无情,但绝不会动妃嫔嫁妆里的财物,倒还算有情义,只是对于我这种带不了嫁妆的穷门小户,则毫无作用。这匣子首饰,是我最后的安全网,是万一落魄时的救命钱财,万万动不得。人微言轻,这日子不论怎么算计,都是苦的。琢磨了半天,我决定,还是得去眉庄那儿坐坐。皇上准她学习六宫事务,到了开春就会给她实权,若是我能在其中提上一点儿意见,或是拿捏到一些内情,没准儿就能靠着源源不断从手上过钱粮的油水而过得好些,再也不必这么守着月例过得紧巴巴的了。咸福宫存菊堂。冬日的下午,正厅里银炭烧得暖暖的,不像我那里,哪里分得上银炭,从来只有黑炭的。眉庄和前些日子一样,坐在正厅里看账本,最近累的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姐姐快歇歇吧,你瞧你眼里血丝都熬出来了。”我进来了一会儿,亲自从采月手里接过枸杞菊花茶,端到眉庄跟前。她似乎连我进来时的通报都没听见,看见我倒是有些意外。“妹妹来了多久了?我竟然不知。”我微笑着将茶递到她手里笑道:“刚来。姐姐快喝一口,枸杞和雪毫都是明目的,姐姐天天看账本,可别把眼睛看坏了。”眉庄看我如此殷勤,少有的给我面子,停下来喝了两口茶也不急着继续看账本。“宫中人多事杂,我也是过手了账本,才知道当家是何等困难。”听着眉庄的感慨,我也附和着点头,低眉顺眼,但保持警醒。“如今宫中开支繁多,光是往来庆贺和宴会,一年就足足要支出几万两银子,看着真是触目惊心啊”我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样顺着她的话说道:“过几天是皇上生辰万寿节,下个月冬日初雪家宴,新春除夕家宴,元宵阖宫宴请。到了开春,皇上重农,一是要摆亲蚕礼,二是要去天坛拜祭,后宫中又要请花神,准备着太后生辰”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