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一愣,立刻察觉出了我话语中的杀机,此时此刻就是她摁死华贵妃的最好时机。“我也很想见见她。自从王府一事后,我再也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她应下了,只怕是比起杀了年世兰,她更想亲眼瞧一瞧昔日跋扈的华贵妃如今落魄到何种地步吧?我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纸包,“羊踟躅,黄色杜鹃花末。混入酒中服下,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昏睡一整天。这是蒙汗药的主材,混酒服用可治痛风与直接接触生食效果天差地别。端妃颤抖地接过我手中的药包,看着我眼神中充满震动。她或许在害怕谋害年世兰的后果,或许又在兴奋我给她提供了作案的手段,或许还在高兴年世兰倘若真的死在自己宫里,会被人认为是伤心过度、自戕而死。端妃激动地握起我的手,忽然担心道:“我身子单弱,与她单独共处一室,只怕是被她活活掐死也未可知啊。”我反手拉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娘娘放心,我和襄嫔在外头候着,绝不让年世兰伤了娘娘。”端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攥着我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入夜。我和襄嫔悄悄领着端妃到了翊坤宫。宫里的奴才都躲懒休息去了,年世兰如今脾气比从前更差,除了颂芝没人敢在跟前伺候。我和襄嫔带着食盒乖巧地在华贵妃的桌上摆菜,颂芝则在一旁布置餐具。今日内情唯有我们三人知晓,能不能让华贵妃起死回生,便在今夜了。华贵妃穿得素简,看着我们仨忙活,冷笑道:“你们这两条背叛本宫的狗!竟还有脸出现在本宫面前!”端妃听她实在骂得难听,从门口悠悠地进来,仪态端庄,眼神里却显露出杀意。“呵,难怪,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我说安陵容和曹琴默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竟然是你在背后捣鬼!”华贵妃见她气度如常,在翊坤宫像在自己家一样泰然自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衣服也霸气豪迈地从床榻上起来。她昂着头忍着怒,面带笑容地坐到桌前,摆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瞬间将端妃的气势压制下去。华贵妃看到了桌上的酒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眶中尽是打转的晶莹。“呵,在我宫里头,给我摆鸿门宴。亏你们想得出来。”她愤怒地看向我和襄嫔,连颂芝也被她狠狠剜了一眼。我们三个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像门神一样站在窗下和门前,不许任何人靠近。里头灯火阑珊,华贵妃率先开口,“本宫真是后悔,当年没有杀了你,以致今日潦倒窘迫,被你这个贱人耻笑!”“杀了我?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的事情都加在我的头上,深夜闯入我阁中,灌我喝下一壶红花,你固然惨死一子,可我却再也不能够生育!”
她们二人剑拔弩张,听着像是随时都能打起来,偏偏里面除了说话声,一声动静也没有。“不能够生育又如何!我恨不得你永生永世断子绝孙!”我和曹琴默互视一眼,彼此都察觉出了她们话中的玄机,她们都不再自称“本宫”了。“若你真有铁证,早就把我剉骨扬灰,怎会苟延残喘,沦落到与我一般无二的境地?”华贵妃沉默了良久,怕是又触动了手刃亲兄的痛苦回忆,冷笑道:“你个贱人懂什么?”端妃确实是不懂的。年世兰若肯屈服于皇上给的名位与荣宠,早已位居皇贵妃。可她就是这么倔,宁可当着满宫嫔妃的面质问皇上,触怒天威,也决然做不出踩着哥哥尸体踏上副后之位的事来。“我不懂?我就是太懂了,为了父母兄弟,为了子侄亲眷,任凭你折磨我多年,也只能缄默不言。”华贵妃又一次沉默了,“不,不可能”“如果我真是罪大恶极,皇上又岂会留我苟活至今?”华贵妃忽然起身,像是被端妃的话吓到了,动静大得我们在门外都能听见她踉跄踢到凳子的声音。“不可能,我不信,我死都不会信”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然笃定,昔日嚣张跋扈的年世兰要死了,因为端妃接下来说的话,她会信。 重生“那碗安胎药是你端给我的!”年世兰的质问已经变成了自欺欺人般的笃定。“下药打下我孩子的人就是你!”年世兰的愤怒变得虚无,她说话已然没有刚刚那么中气十足,哭腔悄然渗出。端妃见年世兰沉默,也起身站了起来,我透过窗影看见她们两个隔着一张桌子正在对峙,端妃的气势俨然已经压倒了华贵妃。“你知道为什么你小产之后就没有再怀上孩子吗?”端妃的质问引得华贵妃像一头受伤的猛虎一样,拼尽全力地反击。“我知道欢宜香里有麝香,是皇后那个老妇,她厌憎皇上宠爱我,才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端妃紧接着冷笑一声,“没错。可若非皇上的旨意,怎会没有太医告诉你,你的体内有麝香?”华贵妃颤抖地口齿不清,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不明白。“不,不可能,不可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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