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四郎心里有我,只是他也召了华妃、召了陵容他的一颗心掰成几瓣,却也让我心中多了几分酸涩之意。眉姐姐忙于学习管家理事,一日日埋在咸福宫看账本帮着皇上缩减用度,日常里也不和我常常见着了。陵容为了保富察贵人的胎十分上心,凡事亲力亲为,延禧宫倒是上下一心,忙碌得都腾不出手来。入夏,众妃嫔一道在圆明园避暑。皇上在碧桐书院独独赐我风轮纳凉,这可是连华妃娘娘都没有的圣恩殊荣。我虽然感动四郎如此将我放在心上,却也害怕谋害算计再次冲着我而来。不过浣碧安慰我说,只要我有皇上的恩宠,就什么都不用怕。难得和陵容约着一起在闲月阁用膳,眉姐姐今儿在勤政殿被皇上嘉奖,还没到午膳时分,黄公公就送了许多新鲜水果来。看到眉姐姐如此得皇上看重,协理六宫事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十分替她高兴。“莞姐姐来得好早,妹妹竟是迟了呢。”眉姐姐原与我相对而坐,见到陵容来了竟立刻起身迎接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招呼着她一道坐下。我看着她们二人微微愣怔,觉得这气氛有些陌生。什么时候的事?眉姐姐竟然和陵容如此亲近了?我有一种被她们二人撇在圈外的错觉,便学着眉姐姐热情地打趣陵容道:“哪里就来迟了,你怕是听到了要切蜜桃,特地来分我的吧?”陵容腼腆一笑,并未说话,反而是眉姐姐像嗔怪我拿她开玩笑似的,用手中的团扇轻轻扑了一下我耳旁的珍珠流苏,怕我欺负了陵容一般。从前,眉姐姐不会这样的,从前,眉姐姐总是护着我的。“对了,温宜公主再过几天就满周岁了,皇上嘱咐了皇后要好生热闹一番。”眉姐姐说起筹备宴会的事儿,我也插不上嘴,只是静静地听着。陵容则是附和眉姐姐道:“曹贵人有女傍身,到底是比咱们强些。”“你且看华妃就知道,纵然她纵横六宫,可没有子嗣,当初还不是在齐妃跟前输一筹?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到底说什么也是空的。”眉姐姐对陵容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当初的齐妃娘娘失宠时,我还在避宠,插不上嘴我便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见眉姐姐伤怀,我见缝插针似的安慰她道:“姐姐和她们不一样。”
没想到眉姐姐听了我这一句反而更加悲戚,望着陵容叹了一口气,“我倒真是和她们不一样只要记挂着孩子就会顾惜到生母。如若不然,皇上过了一时的兴致,总会抛到一边的。”我看到她们二人惺惺相惜地眼眶湿润,两双手握得紧紧的,只觉得刺目。“姐姐服侍皇上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消息呢?”我拉起眉姐姐另一只手,不想让她沉溺在悲伤里,没想到眉姐姐嘴角一抽,更加难受了。“皇上一个月才到后宫几次啊如今我帮着皇后娘娘料理琐事,越发顾不得了。唉说到底也是我福薄吧”想来是皇上朝政繁忙,为着西北战事近日常见华妃,眉姐姐和陵容一个月大约也见不了皇上两面,自然是更加同病相怜。我见眉姐姐和陵容这样伤心,只能佯装俏皮地调节气氛道:“呸呸呸!什么福薄?华妃盛宠,还不是没有身孕?况且我们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自来了圆明园,皇上也不似在宫中那般常来看我了,左不过日常里去勤政殿请安见了几次,若说思念委屈,我何尝不委屈呢?只是这样一味耽于悲伤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高高兴兴向前看,我笑着拍了拍眉姐姐手,“以后我们定会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姐姐放心吧!”眉姐姐总算擦了擦眼泪对我点了点头,只是笑容中仍旧揣着几分苦涩。“是呀,姐姐身子好了,如今也能喝坐胎药养着了,富察贵人不就是靠着那妙方一举得子吗?”陵容也看着我露出笑容,只是她所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妙方?”我刚一脱口而出就后悔了,我忽然明白了她们二人能够如此私密地提及子嗣的缘由。陵容给了眉姐姐坐胎药的妙方?她没给我也就罢了,眉姐姐竟也没有和我提起。心中涌起一阵苦闷,纵使知道因为皇上的缘故,姐妹之间难免会有嫌隙隔阂,只是没想到,她们两个人竟然一道瞒着我这让我如何不心惊唏嘘呢?“不过是个偏方,等用了膳,我给莞姐姐也送一份过去。”陵容倒是坦坦荡荡,开心地看向我,一点儿没打算藏着掖着。她说得这么亮堂堂,我倒是推辞不得了。“是呀,虽说诞育龙裔要靠天意,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也得要点人为才是啊。”眉姐姐生怕我吃味,附和着陵容的话,像是想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不叫我伤心。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她们二人恩宠稀薄,为自己打算考虑无可厚非,若我不和她们站到一线,反而显得我小心眼了。我想让温实初帮忙看看方子,不巧他去了护国公孙府照料老公爷的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幸而眉姐姐说她早已给温实初看过方子,我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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