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儿,快走。”“不,你带我走。你带我走。”我哭着哀求他,拉着他的臂膀不愿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儿。允礼喷出一口鲜血来,用带血的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好,都听你的。”他突然站起来,撕下一卷衣衫将弯刀绑在手上,“一会儿出去,你快去牵马,我断后,立刻就到。”我抹去眼泪,信任地对他点了点头,佯装无事的对外头的人说道:“勇士战胜摩格,命本王妃牵马来!”侍卫们都惊呆了,一边欢呼一边高喊着我听不懂的准噶尔语,大抵是在为勇敢者唱赞歌。我快步牵马而来,允礼则是举着刀耀武扬威地走出来,骑到马上。众人见到他身上的伤不禁狐疑,允礼一把将我拉上马背,一刀划过,砍伤一片。“驾!”侍卫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摩格遇刺,叫喊着追过来。天色漆黑,远处的雁鸣关只有零星灯火,就像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回家!嬛儿,我们回家!”我抓着他满是鲜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允礼,我是你的妻子。今生今世,永远都是你唯一的妻子。”“咻咻咻——”耳边划过箭飞来的声音,后面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追杀的人太多了。“唔——”允礼挂在我的身上,箭刺穿他的身体抵在我的背上,我拉着他的臂膀,继续向前飞驰。雁鸣关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允礼你等一等,就要到家了。突然,我抓不住允礼的手了,他整个人侧着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不!”马儿还在继续向前,我扯着缰绳猛喊着“吁——”,它才缓缓停下。我一跃从马上跳下来,哭喊着“允礼”,一路奔回。月色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允礼!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们回家。”那么近,还有不到五里路,就要到了。我哭着抱住他的尸体,才发现他身中十几支箭,早就不行了,若不是为了护着我,他未必能支撑到现在。身后追杀的准噶尔人嚣张而来,“咻咻咻”的箭声仍旧未停,我抱着允礼,我跑不动了。“你一个人在关外,太寂寞了。嬛儿陪你。这一次,我陪你。”一支箭扎进身体,我竟然感觉不到疼,只是望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允礼,心中汹涌。又一支箭,我保护似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允礼,拉起他的手捧住我的脸,一口血吐在他身上。
“你带我走。”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番外黄规全篇 别找我麻烦“黄公公,华妃娘娘喊您往翊坤宫去一趟。”黄规全双眸下视,瞧了一眼跪在脚前的小路子,一口茶叶沫子“呸”在他头上。午后这不是刚去翊坤宫回过话吗?怎么又要去啊?黄规全心想,他也不是翊坤宫的奴才啊,内务府事忙,又近最后一轮殿选,他看着挺体面一总管,如今连坐下喝口茶的工夫都没了。他脚尖微抬,一脚蹬在小路子脸上,反复揉搓。“没瞧见本公公正喝茶呢嘛,没眼力见儿,去,把外头院子扫了。”黄规全悠悠然放下茶杯,怡然自得地晃了晃身子,见脚下的小路子还没起身,他挑眉问道:“怎么个意思呢?”“求公公饶恕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黄规全右手翘起兰花指,食指点在小路子脑门上,“蠢货,本公公这是教你!这点儿眼色不会看,来日到了贵人跟前,得罪了人自己个儿都不知道!”起身往翊坤宫去,黄规全双手架着拂尘走在最前头。“黄公公好。黄公公好”宫道上的太监无一敢不给他面子,此起彼伏地给他打招呼,弓腰对他行礼。黄规全嘴角一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迈着小步子匆匆朝前走。在这宫里,旁人敬他不过是敬“内务府总管”这个官位,与他黄规全无关。人人都说他见风使舵,可不就得这么着吗?这紫禁城的风,是皇上。皇上要往东,他这使舵的哪敢往西?若这船往东开得好,那还得是皇上的风刮得好,可不能是他这使舵的使得好。翊坤宫。门口多了一个眼生的小宫女,穿着一身灰蓝色宫装,上头的竹叶纹倒是淡雅。黄规全一瞧便想起了这是内务府刚拨到景仁宫里的。他深谙“好马配好鞍”的道理,奴才也要匹配主子的性子,送进景仁宫的都是这种沉静自持的款儿。这丫头突然出现在翊坤宫,那便是“萝卜扎错了坑”,不会长。“奴才黄规全,给华妃娘娘请安!”黄规全笑盈盈地摆起自己的招牌喜庆假笑,跪到华妃跟前。华妃盘着腿坐在榻上,眼神里火看着马上就要烧出来了。黄规全知道今儿的差事不好办,垂眸低下头,嘴上的笑容却不敢松下来。“库银空虚,本宫又得顾得皇上体面,这殿选”黄规全心想,完了,又得加钱。要不皇上怎么让华妃主持选秀一事呢?不就是明明白白点了他来当这个恶人,在后宫搜刮敛财,好给皇上装点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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