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宋泽戴上耳机,“只是抛弃了只小土狗。”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听到这话惊讶地吸口气道:“怎么不跟我们讲一声,说不定心软就带回家了呢。”
宋泽不想再继续话题,长指随意切歌就闭上眼休息,任由车窗外景色不断变化。
多年后他总会梦到两人初次分别的场景,每当这时心悸总会伴随着疼痛将他淹没。悔意像是层叠而起的巨浪,裹挟着情绪让他无法入睡。
如果那天把程守耕带回去……或许就不会那样辛苦了。
宋泽离开后不久村里就来了支教,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她叫陆婉,程守耕则称呼为陆老师。
村里人本就不多,零零散散勉强凑出可以参加市内中考的班级,其中有些斗志的学生更是找不出几个。陆婉原先只想在这里凑合几下完成任务,但没想到初来就有个男生在下课后特地跑到办公室找她。
“老师,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离开这里吗?”尽管男生穿着朴素破旧但神色却纯粹清澈,他握住袖口低声说:“我想去外面看看。”
说不定这样他就能靠自己再找到宋泽,程守耕想。
在他们这里只有零志愿才有可能考到市区学校读书,那年程守耕几乎是靠着口气熬下来,整个人完全被知识占满。
陆婉家中也有个和程守耕差不多的孩子,她想到自己家孩子,再看明细营养不良的程守耕不免有些恻隐之心。不仅在课后额外给程守耕开小灶补习,到饭店还额外嘱咐程同学多吃些。
与此同时家里老人和那位品性颇差的大爷在那段时间似乎是很忙,每天都往村里运水泥填地填强,也没什么心思管着程守耕,让他平安度过最为关键的一年。
好在程守耕全市统考成绩不错,再加上贫穷地区的额外加分补贴没准能够上些好学校,陆婉便带他前往市区提前参加面试。
那天陆婉清早就牵着程守耕的手去坐公交,他也才知道原来去往外面这样麻烦。公交刚坐到终点站还要转地铁,一路兜转换乘坐了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刚抬脚准备往学校大门走时他却被陆老师叫住,女人指了指街边理发店半推着少年往那里走,说什么也要让程守耕理遍头发再去。
进去后他全听凭陆婉安排,洗剪吹结束后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愣神片刻,紧接着温柔夸赞声自上方传来:
“早就发现你底子好,带过来认真打理几下果然比之前好看多了。”
程守耕的眼睛在瞬间就变得湿润,他手足无措地呆坐在椅子上,心想就算把自己卖干净或许也无法报答老师待他的这几个月。
“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都多大的男孩子了”注意到程守耕的异样陆婉又好笑地捏了捏他肩膀,开口说:“背也要挺直,这样别人不会看不起你。”
“走吧。”
陪同人不能进入校园,程守耕按照指示牌走到教学楼,但紧张感让他观察起周围环境,正好无意看到了告示栏上某一角。
那是张普通的奥数获奖榜单,但获奖的人居然是宋泽。
心脏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跳动得厉害,记忆中少年还有些青涩的面容缓缓重塑边形,直至照片上面容成熟的模样。
程守耕死盯着那一寸照片,他在看到对方名字时心里就有股冲劲,这股力量让着他直奔到面试教室。
其实面试时的那些问题程守耕早已记不清了,但他唯独对某个提问印象深刻。
“你住在距离这里很远的村里,怎么会想报考我们学校。”
程守耕现在还记得面试那天自己说了什么。
他直视那几位老师,碎发也遮挡不住眼中的浓烈情感。
“因为我想走出那里,我不想被拘束在那里。”
……
程守耕睡得浅,他在被宋泽吻上的瞬间就醒了过来,但一直等到对方离开后才睁开双眼。
零碎回忆在短梦中倒带重播,他梦到了备考那年,梦到了再次见到宋泽照片的那个告示栏。
还有自己曾经这样充满斗志的模样。
5不认识。
那时他觉得生活就算苦些差些也没事,至少有一股向前冲的动力就好。
然而整个高一过去程守耕都没有看到过宋泽,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不知疲惫等待主人的家犬,每天都靠头顶上那根名为宋泽的肉骨活着。
到了高二程守耕不顾老师意见选上理科班,也只是因为想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机会就能和宋泽一个班。
填上分科意愿的那天还恰好是他生日,程守耕破天荒去小卖部买了块巧克力给自己庆生。甜到发齁的巧克力在温热口腔内缓慢融化,他闭上眼在呼吸声中对着玉坠许下愿望。
他想要见到宋泽,可以的话还想再贪心一点,最好能和宋泽在一个班。
可没想到这样随手许下的心愿居然真的实现了。
那天他在分班名单中努力找到自己,却没想到先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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