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无情的调侃,齐玉却依旧有些脸热,跟着他紧闭双唇不说话。赵婶子家的夫郎刚要来关院门,就见季子漠玉齐玉带着书桌而来。当下忙唤了家里人出来,赵婶子如临大敌,言全都还了去,再无其他。又见他放下桌子,急忙道桌子上的豁口是拿来时就有的,可不是自己家碰坏的。季子漠露出温和笑意:“婶子莫急,这个书案是婶子问过我,我允过的,就如婶子所说,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故而把书案给婶子送回来。”内里行情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赵婶子直臊的老脸通红,人家都做到如此地步,她哪里还做得出气恼甩冷脸。贪图便宜是真,非大恶之人也是真。冲站在大儿旁边的夫郎骂道:“没见到来人了,也不知道倒碗热水来。”“那个子漠和子漠夫郎,进屋坐坐喝碗水。”季子漠道:“天晚就不扰婶子家安歇了,听婶子说祖义进了私塾,私塾虽不是天地之隔,却不如我们一墙之隔近,我不怎成才,但字大多都是认识的,若是祖义启蒙时有不认识的生字,图个方便过来问问也是可以的。”说完拱手离去,端是一番君子之气,书生之风。齐玉视线随他而动,一瞬间,彷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幻想中的夫君。风度翩翩,话语温和,规矩有理。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还是那个不规矩的季子漠更好些。关了门,一家人挤满了堂屋,赵婶子悔恨的拍着大腿,只想哭出声来。“我只想着季子漠成了赘婿一辈子无法科举,忘记他是个神童,可以教教祖义学问了。”“还好神童不计较,要不然可真是亏大了,我明日挖几个萝卜送过去。”她小儿祖义进了私塾,自觉与众不同,端起小大人的身板。“娘怎么说季子漠一辈子不能科举?不是说入赘男子,把夫郎休弃后就可以重新科考的吗?”他拧着眉,用缺牙的嘴说着话,让人瞧了甚是好玩。赵婶子原是坐着,闻言一蹦站了起来,双目睁的浑圆道:“你说啥?休了夫郎就能科状元了?那柳寡妇不是这样说的啊,她跟我说季子漠入赘,一辈子都不能考状元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因小失大,大肆宣扬季子漠不能科举,让分了东西的人把东西占了。“好个柳寡妇,我跟她没完。”赵大力坐在角落编着筐:“那你明日和村里人解释清楚。”赵婶子眼眸一转,指着一屋子人道:“我不说,你们也不准说,就让他们以为季子漠不能科举了,我到时候多对季子漠好一点,到时候他发达了定是要念我们的情。”赵大力:“这事祖义都知道,能瞒得住?”赵婶子:“那不管,到时候再说。”家中三子,第二子不占头不占尾,爹娘忽视许多,赵婶子家也是如此,故而二儿子性子沉闷些。此时正直说亲时,现下他黝黑的脸上发热,脚尖在地上捻了捻,小声道:“娘,季子漠把那夫郎休弃后,我可以娶他吗?”他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人,早上穿着锦衣华服的好看,刚穿着湖蓝粗布也是好看,他一见到他,他的心就砰砰跳着。赵婶子最是看不上他小家子气的样子,眼一瞪让他重说一遍。老二赵满便又把话说了一遍,赵婶子自是不同意,那齐玉一瞧就是不能做活的,且年纪大了,谁知道好不好生养。赵满急着说活他做,被赵婶子揪住打了几锤头子,眼看又要闹起来,赵大力低着头编筐,装作没看到。老大赵福心思活络,精明的眼珠转了几圈,拦住了他娘,说老二娶齐玉也是好,到时候季子漠因科举休弃齐玉,自是会心生愧疚,到时候肯定提拔老二,还有祖义。又夸了赵婶子调教儿夫的能力,说齐玉不能干活,娘多教教就是了。赵婶子一听有理,当下就改了口,允了赵满到时娶齐玉。至于季子漠会不会休弃齐玉,除非是傻到天上了才不知道休。至于季子漠会不会考中状元,开玩笑,那可是十二岁中秀才的神童,文曲星下凡。赵家人的谋算,季子漠与齐玉丝毫不知,此刻天上落了雪花,两人朝着村中去。赵傻子的那床被子实在是臭,季子漠用两根手指远远的提着,唯恐沾到自己身上。察觉到脸上的凉意,他说了句下雪了,用肩头撞了撞齐玉:“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两句诗。”村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睡去,只有少数几家点着灯,万物肃静,齐玉虽冷,却也是心中平静的。这两日他在杏花村,不知做何事,不知说何话,犹如点缀背景,与四周格格不入。两人并肩走着,他好像找回了属于他的天地,邹然有了存在感。相识这么多日子,齐玉倒是第一次从季子漠这个神童嘴里听到诗这个词。仗着黑夜遮目,他肆无忌惮的望过去:“什么诗。”季子漠嘿嘿笑了两声:“不合适却很应景的情诗。”齐玉:“什么?”“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万物悄无声息,齐玉听到自己心中轰鸣一声,响彻天际。悸动中,他浑身被震的轻颤了下,那棵被埋在深处的喜欢,破土而出。
郑柏叙给他写了许多的情诗,他看时赞叹郑柏叙的才学,琢磨着他的韵律用词。季子漠随口说出这两句,齐玉知不是写给他的,却毫无理智可以分析诗句如何。齐玉问:“后面的呢?”季子漠:“忘了。”时空转换,诗词也大不相同,在现代这两句挺出名,后面的季子漠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句不是原诗,原诗是: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要是这般说,如果现在皇城下雪,原诗就是说你和郑柏叙,改过的诗是说我们现在。”季子漠放松时,纯粹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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