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想到这眼神何时见过了,就是那日送父母出门后,季子漠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齐玉虽不想承认,但自己这事确实像傻子一般。他别过头,语气生硬道:“一码归一码。”别扭的劲让季子漠想笑:“所以董寒玉吃准了你好欺负,才丝毫不怕的欺负你。”这就是只没尖牙的小猫,被人揍都不知道张嘴。彷佛自己真成了傻子,齐玉转过头解释:“我不能因为别人在背后卑劣中伤我,我就要卑劣的毁谤回去,可以想旁的法子还回去。”季子漠挑眉:“例如?”齐玉垂眸不看他,声音弱了许多:“我还没想到。”季子漠猛然失笑,得,小猫有尖牙,就是想了五年都没想好下嘴的地方。看过了许多蝇营狗苟,季子漠倒是第一次碰到齐玉这么傻的,说傻也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对自己的道德感太高。季子漠看了出来,和齐玉一起长大的董寒玉也看的分明,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犹如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另类,齐玉自是能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他改变不了,也解释不了。只自己心中苦闷,难以言说,犹如画地为牢的困兽。床上的被子被叠好放在床尾,看得出使用的人极为爱惜,齐玉垂眸看一侧,浓密的睫毛都在说着主人的复杂消沉。宽大的手掌落在发顶,他仓皇抬头,季子漠眼带笑意道:“如果这世界上的人我只能选一个当至交朋友,我一定是毫不犹豫的选你。”无人能逃得了唯一的选择,哪怕现如今只是一个交心好友,却也让齐玉消沉尽褪。他问:“是因为我傻?”季子漠坐直身子,正色道:“怎么能说傻,谁说齐玉傻了,这明明是有道德感,人性复杂,时不时的就被人咬一口,有什么话都得藏在心里不敢说,和你相交不一样,无论我们日后是敌是友,我都不怕你拿我的痛处捅我。”齐玉:“这话依旧是说我傻。”季子漠神情肃穆道:“我绝不准你这样说自己。”齐玉见过季子漠很多模样,一板正经的霸道模样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望着季子漠怔楞住,过了会,别开眼,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哪怕齐玉知道季子漠是故意装着逗他的。见他笑了,季子漠便也笑了起来。刚才说正事时不显,现下正事说完才察觉到两人姿势亲近暧昧。回想刚才抱着他进来,季子漠应该要道句歉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忍了回去。说不清为何,就是不想说出那句冒犯了,不想说刚才他只是心急知道真相,不想在外面和他撕扯。昨日的天阴沉,今日倒是出了个太阳,透过木窗缝隙而来,射在半空中,把细碎尘埃照的分明,也把气氛拉扯到缠绵。侧脸的视线灼人,齐玉想回头看,又强忍着不敢回头。他无措的把腿上的手指弯曲,季子漠的视线落在那双手上,所有的情绪尽数褪去。原被养的白玉无瑕的手上,现在手指背上有了好几个小小的口子,如用小刀划破的一样。这是被利刃般的风割破的,季子漠手上有,季安和季丫手上也有。许是三人的手都不完美,季子漠瞧见时,都不如现在瞧见齐玉手上的这般无奈。岩浆的视线化为空气散去,齐玉转眸看他,季子漠已经收了所有情绪。墙角放书的箱子敞开着,季子漠起身走过去,随手翻了翻,齐玉跟过去道:“我上次打开未看。”季子漠蹲在地上,一本本递给他:“想看就看,这家里没有你不能动的东西。”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道:“等我下。”三两步出了门,齐玉抱着几本翻到旧的书站在原地等着。不过片刻季子漠就回了来,把用草绳穿着的二十六文铜钱放在他怀里的书上。“钱不多是个意思,三十五文,我花了九文买糖葫芦,还有二十六文,你管着吧!”原本季子漠没想着把这点齐玉看不上的钱拿过来,刚看他想看书都没敢翻,就想着把家里存款给他管着,不多却也能让他心里增加些归属感。季子漠随手把钱给了齐玉,又蹲下身把箱子里的书拿出来,这点书占一个大箱子,实在是浪费。他打算把这个箱子挪到灶房去,这样可以当个矮桌子,省的吃个饭还要一次次的端到堂屋。麻烦不说还冷,灶房吃饭虽然狭窄了些,胜在又近又暖和。成双的箱子搬走了一个,余下一个装着齐玉的衣服,除了来时穿的一套,其他的两套从里到外,全是季子漠帮他选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连里衣都没选白色,齐玉打开箱子,把二十六文钱放到箱子最低处,手指划过季子漠选的铜绿与湖蓝,不由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穿白色不甚好看。“子漠,子漠,在家吗?”赵婶子的大嗓门从院门外传来,齐玉盖上箱子出了房门。季子漠把箱子放在灶房一角,满意的拍了拍手,听到声音也出了灶房。赵婶子拽着自家的小儿子,瞧见季子漠笑成了一朵花:“子漠你真在家,我就说在家里听到你声音了。”季子漠在家里也未大声说话,赵婶子在家里听到他说话?季子漠心里说了句,还真是千里耳。“今天没出去,赵婶子找我有事?”
赵婶子忙道:“这不是教我家祖义的夫子家里有喜,今年提前放了假,我就想着他在家里背来背去,肯定不如你这个神童指点两句。”说完不等季子漠说话,冲着墙那边喊:“老二,去地窖扛一袋子白菜过来。”前前后后安排好,完全不给季子漠拒绝的余地。两家一墙之隔,赵满扛着麻袋进了院子,把五颗白菜放到灶房门口。那边的赵婶子已经扯着赵祖义进了堂屋,热络的朝着院中的季子漠招手:“子漠,快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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