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勉强挤出个笑脸来,“这么柔软的棉布,你们自己留着做衣服。”沈佑却是没接这茬,将布塞到田氏怀中,转而问起今日的事情来。“那赖头七当真无法无天吗?他若是太过分,我们可以去报官。”听了沈佑的话,秦家诸人却是无动于衷,依旧一脸难过的样子。“律法规定,平民告状,若无有功名者为其担保,需先重大三十大板方可控告。我们若是去状告赖头七,就得先挨三十打板。若是能够求得公道,我也愿意挨这三十大板。而审案结束后,若是结果是我们冤枉对方,要再打三十大板。再一个,如果对方是有秀才及以上有功名者的担保的话,那还要再加三十大板。那赖头七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所依仗,结果怕是不尽如人意。”说话的是大房长孙秦天,说完还很纳闷的看着沈佑,一副你一个读书人还不懂这些的样子。好吧,他还真没注意这个。被秦天一提醒,沈佑忙翻了翻记忆。如今的朝代是大陈朝,现下当政的是陈惠帝,最是重文。他曾经为求有大贤之名的司马章为相,而于其茅草屋外诚心诚意相候一日一夜,感动了司马章,让其不再归隐,再次出世。司马章入朝为官后,给陈惠帝提了很多意见,大多都是维护读书人的,很是得惠帝的认可。也因此,而诞生了一系列提高读书人地位的律法。诸如,普通人状告有秀才及其以上功名者担保的人打六十大板,普通人状告有功名者,重打九十大板。按照司马章的说话,有功名者皆是寒窗苦读,习得圣贤书之人,该是更明辨是非,遵纪守法的人。总之,有功名者在这个朝代的地位空前高涨。沈佑只觉得心头一股沉郁之情,平明百姓就低人一等吗?在这样的背景下,沈佑也不敢再劝说秦家报官,否则怕到时候公道没求得,大板子先落在身上。沈佑离开了秦家后,一路沉默的回了桃溪村。正默默的走在路上,却不妨被人拍了下肩膀,抬头一看是个中年妇人。“花婶。”这是沈家的邻居,沈佑缓和面色打了个招呼。花婶却是着急道:“小佑你快回去吧,赵家的人来退亲了,你三姐不甘受辱,撞柱子了。”什么!沈佑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了,脑袋一空,人已经下意识的疯狂跑了起来。沈佑赶回家的时候,只见家门口也围了一圈人,有的人面上是幸灾乐祸,有的是关心。人生百态,不一而足。围着的村民看到沈佑过来,忙让开一条道,沈佑有些头重脚轻的往里走去。虽然才来这里不过几日,但是沈家的人,秦家的人都给了他温暖,才让他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彷徨无助。犹然记得,自己昨夜还亲昵的弹沈绿的额头,推着她让她不要多想,早点睡觉,不然会变丑。那样鲜活,如花朵一般的少女,竟然撞柱了。沈佑脚步都凌乱了几分,才进门,就已经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的呜咽声了。待进了堂屋,里面的景象就清晰的映入眼帘。秦氏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沈绿。原本妍丽鲜活的沈绿,此刻却像是离了水的鱼。额角破了,正涓涓冒着血液,无助而绝望的微微睁着眼睛,眼角有泪水缓缓流下来。此时此刻,她的嘴里依旧喃喃的说着,“是我眼瞎,竟信赵水德的话,如今还受此屈辱,是我眼瞎……”“阿绿,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秦氏绝望而无助的抱紧了沈绿,仿佛一松手,沈绿就会离开一般。秦氏旁边地上沈碧同样跪着,此刻沈碧已经是满面泪水。她双手颤抖的想要去摸沈绿,想要去安慰沈绿,但一张口,却只剩下哽咽。此情此景,狠狠的击中了沈佑的心口。虽然和秦氏母女两人只相处不过短短时日,但却是他这无根浮萍的依托。他觉得眼睛有些发热,轻轻眨了眨眼睛,将眼中水汽眨去。他走到秦氏身边,蹲下身子,将秦氏母女三人都给抱入怀中,眸光越发坚定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话,既是在安慰秦氏和沈碧,也是在安慰自己。“有去请大夫吗?”感受到儿子的拥抱,秦氏从中汲取到了一些力量,绝望散去了一些,人恢复了些许平静,道:“隔壁的文叔帮忙去请大夫了。”“那先给三姐包扎一下。”如今秦氏六神无主,自然是沈佑说什么是什么了。沈佑帮着沈绿包扎好了额头,血倒是止住了。他又让秦氏泡了点糖水,喂了沈绿喝了点。这个时候,文叔帮忙请的大夫也到了。大夫胡子花白,气喘吁吁的赶来,也没耽搁,上来就给沈绿看诊。“没有性命之忧。但损耗过于厉害,需要好好将养,不然恐对寿数有碍。”然后大夫开了一堆药,要价颇高,昨日赚的三两六钱银子都搭了进去依旧不够,还跟文叔借了半两银子才够的。如今,又是一贫如洗了,但是人没事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送走了大夫,沈碧就去熬药了,沈绿也累得昏睡过去了,秦氏在一边看着。沈佑也从秦氏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果然,那赵水德见异思迁,昨日就被他们看到了。只是,昨日秦氏还没想好怎么跟沈绿说。只是这么一耽搁,今日赵家的人就来退亲了,直接将沈绿羞辱得撞了竹子,差点要了卿卿性命。沈绿和赵水德的婚约,说起来还有些戏剧性。两年前,沈绿路过村外的河里,见河中有个人挣扎,四处呼喊无人,她就跳下了河里,用木棍拉着那人上来。因此,沈绿的名节有损,赵家就上门提亲,给两个孩子定下婚事,这样那些流言蜚语就自然消弭了。当时秦氏是很不高兴的,因为赵家真的一贫如洗,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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