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方方面面宣示自己的存在。眼神的纠缠、唇舌的触碰、呼吸间的轻喘、身体的亲密相贴。五感共同发挥作用,畅快地服务于这个吻。缪蓝脸上忽然被不一样的触感冰了一下。他压得太紧,镜片碰到她了。她不适地后仰,后脑勺在他的掌中,往哪个方向偏都是徒劳。贺京桐另一只手放弃了对她腰肢的掌控,取下自己鼻梁上碍事的眼镜,随意地一扔,又不由自主地移到颈间松了松领带。今天的衣服不仅不适合翻墙,也妨碍他跟她接吻。身后就是沙发,被贺京桐压着倒下去的时候,缪蓝本能的惊呼被堵在嘴里,变成意味不明的呜咽。她只好两只手攀住他的肩膀,对抗骤然失重的惊慌。沙发垫过于柔软,回弹的时候,带动另一处柔软贴向他的胸膛。被挤压的轻微痛感令缪蓝短暂回神。她的脑子和当下的情形一样凌乱。唯一挣扎出来的意识:贺京桐试验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还有他们现在的姿势,哪里是接吻,放任发展下去,可以直接上床了。“贺京桐。”缪蓝快喘不上气儿,唇间溢出的音含糊不清。被叫的人分辨出自己的名字,反被刺激得进一步掠夺她的呼吸。她的手胡乱动作,指甲不小心在他的颈后划过,不加控制的力道在肌肤上留下痕迹。贺京桐感受到疼痛,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右臂撑在缪蓝耳侧,支起身体,视线直白地落在她脸上。没戴眼镜的视力,在这样的距离刚好够捕捉每一处细节。她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沙发上,白净如无瑕美玉的脸晕染着天然的粉。水蒙蒙的眼似含了太多的情,眼睫眨动一下,便溢出两分。整个人不是死板的漂亮,而是活色生香的动人。各种感受混乱交错,最终抽离出最强烈的一种:他想继续亲她。缪蓝得到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绵长又深入的吻乍一停下来,反倒令气氛陷入尴尬。此刻他安静的目光竟然比刚才的气势汹汹不管不顾更令她难以招架。现场怎么没有第三个人突然闯进来?给她打电话或摁门铃也好啊。缪蓝一偏头,瞥到了茶几上的平板。一瞬间打通任督二脉。第三人何必是人,人工智能能做的可不比人少。她鬼使神差喊了一句:“嗨siri。”平板精准识别出机主的声音,屏幕瞬时点亮,温柔的机械女音响起:“我在。”贺京桐:“……”这是哪一出?他喉间放出笑,“你喊它干嘛?让它放首歌助兴?”“不是……助什么兴?”缪蓝的视线在他和平板之间来回转,分不清谁更让她尴尬,“哪儿什么有助兴的歌?”siri自主参与到他们的对话当中,冷不丁发言:“已为您搜索到助兴相关的歌曲,是否播放?”缪蓝:“……”人工智能别把她害死。“不要!”她伸手想去够平板,压根儿够不到。抽离出只有她和他存在的暧昧空间,缪蓝的脑子开始正常转:“siri,现在几点了?”话是问人工智能的,内容是想让贺京桐听的。siri没有情绪,报了准确的时间点后,被发配下线。距离和律师约好的时间还剩十分钟,他们这类人一向最守时。贺京桐清楚她的用意,却偏不如她意。他保持俯身的姿势,“初吻是刚才,上次你强吻我不算。”“凭什么不算……”强吻不是吻吗?
这事儿争辩起来没什么好结果,缪蓝理智地闭嘴。他强调:“记住没?”“……”记住干嘛?她敷衍一句:“又没有人会问这种问题。”“我问。”缪蓝觉得难以置信,可保不齐他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毕竟身份证他都好意思让她背诵。“今天的试验结果不错。”贺京桐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睛,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便起身。岂止是不错,结果超过他们双方的预期。以后双方都不必再问是否愿意接吻。情况已然更进一步。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对彼此有不小的性吸引力,并且接受对方的吸引。这于他们的婚姻生活是好事。贺京桐整理自己的衣服,后颈被她抓到的地方似乎破了皮,疼痛比刚才更明显。他背过身坐下,让她看看情况。方才混乱间下手不知轻重,缪蓝说了声抱歉。虽然只是破了一层皮,肯定也是疼的。伤口轻微地肿起来,缪蓝想找个创可贴给他贴上,他又说不用。“你以后别家暴我就行。”“我——”缪蓝语塞。算了,是她理亏。离得近,缪蓝又闻到了奇楠香之外的气味,她好奇问:“贺京桐,你身上用的什么香?”“什么香?”他疑惑,“满屋子除了奇楠香,就是你头发的香,我身上哪有什么香?”“你真的挺香的。”直到现在,她鼻腔里感受到的仍是他的气息,奇楠香似是消失无踪。贺京桐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起来,笑起来眼下有饱满的卧蚕,显出几分无辜相:“你好像在调戏我。”“……”她多余问。两位律师在约定的时间之前,一前一后抵达。缪蓝去倒了水,寒暄问他们吃晚饭了没,都说吃过了。贺京桐坐在沙发上,缪蓝给他的杯子跟两位律师的一样,她自己的杯子倒是与众不同,看出来是主人家专用的。他开口:“你还没问过我有没有吃晚饭。”缪蓝觉得他有没事儿找事儿的嫌疑,当着人也只好耐心回:“……那你吃了吗?”“没有。”“那我们快点签,结束了你去吃饭。”“你不跟我一起?”“我也吃过了。”她明天做胃镜要麻醉,今晚八点以后就得禁食,确实早就吃过饭了。贺京桐鼓起的少爷脾气被她的软刺扎爆,连个响都没听到。四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再次对了一遍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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