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室陆满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水池里。有汩汩清澈水流从喷泉中央淌出来,水波摇曳荡漾,打湿了他的羽毛。陆满猛地一个激灵从水池里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已经好了大半,之前的疼痛感不翼而飞,只剩下轻松愉快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陆满困惑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圆拱顶建筑内。喷泉位于整个大厅的正中央,后方是木制长椅一排排陈列开来,而身前则是一个离地五公分左右的台子。偌大的落地彩色玻璃窗在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彩虹般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个地方不像之前冷冰冰墙壁刷得惨白的实验室,到处充斥着暖色调,给人感觉很是平和美好。“你最好在圣泉里再呆一会。”从身后传来了一道空灵舒缓的女声。陆满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位身着白色修道服、脸上佩戴蝴蝶花纹面具的女性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胸前佩戴着黑檀木制作的十字架,昂首挺胸一步步走得非常缓慢,裙摆如水波般翻卷,整个人就好似从画卷里走出来一样。陆满愣在原地,展开翅膀作出威吓式姿态,满脸警惕地看着对方。在危机重重的研究所内,没有人是值得相信的,他无法辨别眼前贸然出现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只见佩戴蝴蝶面具的修女走到喷泉旁边,伸出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装有粉末的透明玻璃瓶。陆满见势不妙准备扑腾翅膀飞走,可侧翼的伤口被牵扯了一下,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噗通又掉入水中。她一边揭开瓶塞,一边对陆满缓缓说到:“你方才伤势很重,需要接受治疗,请不要轻举妄动。”随着瓶中粉末倾倒入池中,原先澄澈透明的泉水逐渐散发起微光来,陆满浸泡在水中,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加速愈合。刚才是这个人救了他吗?但此时的陆满维持着鹰的外形,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贸然转化为其他形态,于是一人一鹰便僵持在了原地。“不用如此戒备。”女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姣好清秀的脸,不带半点皱纹,只是那双眼睛灰蒙蒙的似乎云雾弥漫。“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这里是专属于我的祷告室,因此也没设任何监控设备。这里很安全。”但陆满还是一动不动,保持高度警惕。可眼前人的下一句话却破了他的心防:“陆川他们已经顺利离开这里了。研究所的人没能成功拦截他们。”听闻此言,陆满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怎么会认识陆叔,还知道陆叔的情况?她究竟是什么人?无数疑问瞬时涌上陆满心头。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满的困惑不解,她开口缓缓说到: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永生研究所七权之一,负责掌管治愈之力的掌权者。你可以称呼我为银蝶。”七权?掌权者?那又是什么?“我认识陆川,但陆川未必知道我的存在。我很欣赏他的为人。像陆川那样的人,正是研究所目前最稀缺也最需要的存在。”陆满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变回了人类形态,出言脆生生地问到:“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和我叔叔?”“我不只是在帮你们,我是在帮我自己。”银蝶下意识回答完后,忽然怔愣在原地。听见陆满说话的声音,银蝶有些出神,然后才不可思议地瞪大那双茫然的眼眸,看向陆满的方向:“你…可以说话?”“当然。”原来银蝶之前一直以为陆满只是只能听得懂人话、懂人性的怪物而已。银蝶手指微微颤抖,她俯下身子伸出手来,摸索着想看看陆满在哪。陆满有些无奈地看着半个身子都快扑到池子里的银蝶,伸出手用手背托住了她的手臂以提供支撑。“陆川是你叔叔?”陆满点了点头后,忽然意识到银蝶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轻轻“嗯”了一声。“你,现在叫什么名字?”银蝶有些急迫地拉住陆满的袖子,似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从眼前溜走了一样。陆满并未察觉到眼前人有丝毫恶意,再加上她屡次救了自己和陆叔,便也卸下了防备。“我叫陆满,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小满。”“陆满……真是个好名字。”银蝶松开攥住袖子的手,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银蝶大人,你刚才说的帮你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有之前提到的七权和掌权者,又是什么呢?”陆满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银蝶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将手上的毛巾递给陆满,示意他从喷泉中走出来。陆满接过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身上的衣服还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很是难受,银蝶又带着他让他去隔间更衣室随便找套衣服穿上。片刻,身着洁白长袍的陆满便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而在祷告室中此时也已经烟雾缭绕,银蝶正坐在桌前烧着壶开水,似乎正在准备沏茶喝。“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柔声询问到。陆满瞟了眼悬挂在彩窗上的钟,木质钟摆“哒-哒-”来回轻荡,而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半。他将准确时间报给银蝶之后,银蝶微微颔首:“那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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