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我是怀着怎样心情回顾这一切,可能到现在为止我都在躲。
梦里的景象真实得紧,我躺在华丽的床榻上,下一秒就跌落深渊,那深渊中伸出许多只手,死命拉着我,好像生怕我跑掉,我几乎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在梦里,如果是真的那我根本不会挣扎,我好像巴不得死掉,但我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奢望。
奢望的源头是什么?
我不敢细想,只要深入一丁点,当年的恐惧就好似从未间断过的萦绕着我,哪怕我不想承认。
他们在把我往外推,更准确的说是把我扔出去,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们将我生下来却没尽过一天的责任,之后却口口声声要我报恩,报恩的对象还是我那身娇体弱,扶风弱柳的亲亲好哥哥。
当真是可笑,如果他们直接言说还到罢了,我那哥哥从小对我极好,每晚月光洒满大地,他总是踏着星光而来,一双杏眼弯到人心尖尖,从口袋里悄悄摸出包得严严实实的糕点,我狼吞虎咽时,他就专注盯着我,一眨不眨的,每每将我瞧得不好意思才低下头,现在想来他应当在心里早就将我这幅狼狈模样嘲笑千万遍了。
只是当时我尚且年幼看不出这好看皮囊下到底是怎样灵魂,当我因为父母突然对我百般呵护而沾沾自喜时,他们的一句话却将我直接打回原形,“折清啊,你阿兄病实在严重,需要……”我来不及多想直接追问,“需要什么?”谁知他们支支吾吾,眼神乱瞟,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至亲的心头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我竟如此不自量力,我该怨谁呢?我怨自己幻想着和他们和和美美,我怨父母偏心偏到没边了,我怨阿兄可阿兄是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就算他们不开这个口我也会直接剖开自己的胸膛,将血淋淋的真心献宝般拿到他身边,阿兄是这世上最清白之人,可我却在这时候心里面溢出一丝嫉妒,我不禁在想:如果没有阿兄,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对我好一点点?
思来想去,无数想法搅得我脑袋生疼,我最终疲惫不堪抬眼看去,眼神落在虚空中一点:“下次直接说就是了,做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不嫌累吗?心头血你们直接取罢。”
我再没看那对夫妻是何情态,一头栽倒在床榻上闭眼逃避一切。意识放空前竟还想着:原来我最起码还有点用。
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年少时一直当作救赎的那人,也把我当垃圾。
这场梦格外真实,我好似又走在了那条细雨朦胧的桃花小路上,一抬头那细细白丝就能飘进眼睛里。我刚被取完血,脚步虚浮,只想快点躺下,这时却想起自己偷偷在青丘大长老那给阿兄求的平安符忘了给,忙转头往回走,可这条路不知怎么回事竟教我越走越心慌,直到站在阿兄院门口才稍稍安定,屋内传来交谈声,我本想待到一旁等他们谈完再进去的,可正当我转身时却隐约听到了我的名字,我心下疑惑,凝神屏息靠近门缝:“小蛮,你不会喜欢上折清了吧?”阿兄那温温柔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动听,可那话的内容却让我神魂震动,“小蛮,你别忘了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惯会迷惑人心,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顾兄放心,我只是想从他那多捞点好处,他的魂魄对你来说是为大补,待我哄骗好他,当他放松警惕之时,就可以趁虚而入。”这声音,竟像是我那冷冷清清的未婚夫,哪怕是这种事也能教他说得从从容容,仿佛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我身子已经僵了半边,想了许久才捋清他们的话,竟不知是从小对我好的阿兄原来这样认为我,还是自己觉得能带我脱离苦海的未婚夫原来这么利用我更让人难过些。
可怜我还记得那天日挂枝头,桃花瓣瓣飘过我的眼前,那位与我有口头婚约的未婚夫踏过重重人海,握住我捂住耳朵的双手,周围嘈杂的声音好似一瞬间褪去,只剩他清冷的嗓音如玉石碰撞声灌满我的耳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从此,那天的桃花瓣也飘进了我心里。
那是我彩蛋我会发一个小侯爷和折故的控射踩射py练一下手。
我发现这本书应该没有我想的那样长,在我的眼里,算是中篇。
谢谢读到这里的读者,感谢你。
果然,没见过什么真正的血腥场面,小侯爷在我醒来后就跟前跟后,也不说话,低着头像犯了什么天条似的。
我睁开眼,意识从一片黑暗中缓慢拉出,像经历了一场很长的寂静,而耳朵是最先恢复状态的,他让我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再然后才睁开双眼,寻找源头。
“你怎么在这?”我装作惊讶又恢复平静。
“啊,原来我没死啊,”我皱起眉头,“恭喜小侯爷,还能再找找乐子。”
我随即转回头,盯着床榻上的虚空。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陡然急促起来,过了几息,才传来他小心翼翼显得格外奇怪的声音:“我,没有想让你死,我,不是,不是的……”
“那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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