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说起“心悦”,商引羽一点也心不虚,这可是乔北寄在他耳边一次次说的。“皇上已是弱冠之年,国无储君,必人心不稳。”太后, “皇上,请选宗室子嗣入宫,当储君培养。”如果太后是前日来跟他说这话,商引羽看在乔北寄日日馋他,他又吃得食髓知味的份上,说不准就答应了。但现在,商引羽根本不想给那些旁支子嗣任何眼神。商引羽对上太后情真意切的目光,浅笑道: “母后,孤有孩子。”太后闻言一惊,见皇帝神情不似作伪,才认真回想起来。皇帝说有孩子,但这些年宫中未有嫔妃册封,也未听闻有宫女被幸,那孩子是在宫外得的,还是在宫内却被皇帝刻意隐藏了起来。不管是哪个,只要皇帝有正统的血脉,就不用担忧天下人心不稳。太后与皇帝母子间并不亲近,放养了二十多年,对其要求也少得很,别整得国破人亡就行。既然有孩子,太后就放下了大半的心,只问: “那孩子现在何处?”“大将军腹内。”商引羽嘴角还带着些笑意,亲自为太后倒了杯茶。“??!”太后懵了,端着茶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口。——皇上,你再说一遍,在哪?!商引羽笑笑,跟太后解释了起来。太后方才的话已然表明了立场,太后与他利益一体,他也相信太后的接受能力。……出甘露殿时,太后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她不懂医,也未曾听闻过阴阳人,她唯一能勉强对上号的,就是话本中的男生子。话本上说:有娈童,腹震动,满十月,神人剖其两肋取出。莫非,大将军亦是话本中那生子之妖?那皇嗣该如何生出来,由神仙来剖吗?精神恍惚的太后从甘露殿出来,在殿外受了几位前来见皇帝的朝臣礼,也只不在状态地额首回应。乔北寄听着太后离去的脚步,与殿内陛下让安公公传召的声音,有些无措地按了按指腹。他并非有意探听,但耳力太好,主人与太后在内殿谈话,他与诸朝臣候在外边,依旧听得一字不漏。主人说,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不是代表,主人会将这孩子当皇嗣抚养?乔北寄的手指缓缓移到腹上。这是他的小主人……安德忠出来,躬身道: “陛下请诸位大人入殿。”乔北寄一进来,商引羽的目光就不自觉黏过去。
他刚跟太后说了乔北寄的事,他虽也不惧太后的反对,但太后真这么默认了,商引羽还是觉得欣喜,想把乔北寄摁进怀里好好揉一顿。不行,北寄几次拒绝孤的亲近,孤还记着呢。得乔北寄自己乖乖往孤怀里钻,低声求着孤揉他,孤才揉。商引羽收回视线,道: “赐座。”当即有宫人给朝臣搬来椅子。商量好年节的事宜,商引羽留下乔北寄,让安德忠送各部尚书。等走在最后的孙尚书也脚步沉重地出了殿,商引羽才看向乔北寄。“北寄,你可有什么想对孤说?”居然不跟孤一起用膳,宁愿一个人吃,商引羽不信这其中没有缘由。乔北寄起身,走到皇帝身前跪下,道: “陛下,臣在殿外听到了您与太后的谈话,请陛下降罪。”商引羽知晓武者都耳聪目明,但还是被乔北寄的耳力所惊。这情况,商引羽也只能怪甘露殿隔音不行,总不能说乔北寄耳力太好听了墙角。“无妨,孤没将你远远支开,就是默许你听。”“谢主隆恩。”乔北叩首道。商引羽虽想让乔北寄自己往他怀里钻,可到底不喜欢对方一直跪着,免了礼,拉着乔北寄在身边坐下,这才问:“北寄觉得今日的午膳如何?”是不是比孤宫里的还好吃?“极好,”乔北寄下意识答道,答完见皇帝似不满意,知晓陛下爱听详细的,赶紧道:“先用了碗鱼汤,须臾腹动,汤胃中上涌,自口而出……”商引羽愣了片刻,随后忙拉着乔北寄,问: “吐了?!”乔北寄点了下头,又赶紧补充道: “臣之后有继续用膳,没饿着小主人。”商引羽心疼极了,正要把人抱怀里揉,闻言动作一顿。什么小主人? 他不再是主人的家奴“小主人?”商引羽看向乔北寄,这个词给了他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乔北寄敏锐地感知到皇帝声音里的严肃,但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他有些茫然地将手按到腹部,看着皇帝道: “小主人。”商引羽沉了脸,按住乔北寄的手,道: “他是你和孤的孩子,不是你的主子。”孤两年前就不让你叫孤主人了,你偶尔在孤怀里叫一句主人,孤可以把它当情,趣,你现在居然叫自己怀着的孩子小主人?乔北寄僵了住,良久才在皇帝的逼视下缓缓点头,颤声道: “臣,明白了。”商引羽知道乔北寄脑子里的阶级观念很重,也不想把自己的观念强行灌输给乔北寄,但“小主人”这个称呼听得他有些难受。“他是你的孩子,不管他以后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改变不了你是他爹的事实。”商引羽注视着乔北寄,道: “没有爹叫孩子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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