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泥地上会长出这么多植物?”
“动物的迁徙会把种子带往很多地方,尤其是鸟类。”祁峰说,“水泥地的缝隙里会积土,就算是很薄的一层土壤,种子也能在里面生根发芽。这片地区夏季的阳光和雨水充沛,昆虫授粉活动频繁,植物很容易生长。”
云见微很崇拜地看着祁峰:“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呀。”
“我……没有。”祁峰局促,“我还要学很多。”
“哥哥你以后到城里来念书吧。”云见微说,“城里的学校都有很多实践课,老师经常带学生去植物园,动物园还有博物馆。我现在上小学,老师都已经带我们去过很多次博物馆啦。”
叶子上挂着水珠,一只瓢虫从叶茎上爬过,祁峰出神看着瓢虫,目光移开,看了眼身旁的云见微。云见微也看见了那只瓢虫,那好奇的目光十分专注,大概是在数瓢虫的背上有几个黑点。
直到云见微都起身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他还默默蹲在一旁思考。
“你俩跑楼上干啥呢?走啦。”
不知不觉他们已玩了很久,天越来越黑,李贤和黄正扬上来找他们,四人一起下楼。眼见天边最后一点日光快消失在厚厚的云层后,晚上大概又要下雨了。
云见微坐在祁峰车后座,车轮滚过地面,傍晚的风吹过他的脸,鼓进他的雨衣。空气中水汽潮密,每次呼吸都像让肺经过一次冰凉的浸泡,把尘埃全都洗去。
舌尖仿佛仍有花蜜的甜未散去。云见微张开嘴,风携裹潮汽卷进口腔,让甜味重新鲜明起来。
转眼云见微已经在乡下生活了一个多月。他爸履行承诺每周都来看他,并且在云见微的要求下每次都带本生物类的书或杂志送给祁峰。
村里的小孩家里大都没有书柜,学校的课本都堆在桌上,小人书和漫画就摞在箱子里。而祁峰的房里有一个立式书柜,里面放着课本、爸妈给他从镇上买来的各种课外书、他自己拿零花钱买的生物类书,如今又摆上了云叔叔送他的书和杂志。
几个小孩还正儿八经讨论过“未来”这种事。那天夏日正烈,蝉鸣大噪的午后,云见微、祁峰、徐梦兰、黄正扬和李贤围坐桌前,电风扇开着最大档呼呼地吹,桌上的作业本被吹得哗哗翻页。
李贤穿着背心短裤,嘴里吸溜冰棍,忽然问,“你们以后都想做什么啊?”
黄正扬说,“去城里赚钱,干什么都行。”
李贤问徐梦兰,“姐,你是不是想考个好大学?”
徐梦兰点头。李贤好奇问,“然后呢,大学毕业以后你想干啥?”
“还想念研究生。”徐梦兰想了想,说,“要是能做老师就好了。”
云见微说,“小兰姐姐要是做老师,你的学生肯定都很喜欢你,你这么温柔。”
徐梦兰笑了笑,却轻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爸妈让不让我念到研究生。”
“你念你的书,和你爸爸妈妈有什么关系?”
黄正扬笑云见微单纯,“念书不得要学费么。不过我听说现在很多大学都可以申请助学金和奖学金。”
他问李贤,“你以后想干嘛?”
“我不知道。”李贤茫然,“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城里赚钱吧。”
“你这么笨,到时候进了城要是被人骗钱拐走,我上哪找你去?”
云见微主动请缨:“我会拜托警察叔叔把李贤哥哥找回来的。”
李贤要打黄正扬,云见微转头问祁峰,“哥哥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祁峰依旧话少,答,“先考上大学。”
徐梦兰说,“我觉得祁峰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动植物学家,要是能做教授,还能在大学里给人讲课呢。”
“这个很难做到。”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徐梦兰笑,“人生的目标可以理想化,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李贤感叹:“你们都好有梦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什么,哎。”
云见微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我现在想做的,只有爸爸妈妈早点来接我。”
黄正扬逗他,“你就这么想走啊?哥哥姐姐好伤心哦。”
“你们可以去找我玩呀,我家大,你们可以一起来。”云见微对黄正扬说,“我都给祁峰哥哥写好路线了,到时候让他带你们来。”
祁峰看着云见微,然后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无意识画了条线,停滞下来。
李贤最没心没肺,已经开始兴奋地和云见微探讨进城后每天的游玩路线。徐梦兰和祁峰照旧安静写作业,黄正扬吊儿郎当转笔,也加入了云见微和李贤的讨论。
八月的太阳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云见微热得吐舌头,要吃雪糕。祁峰就带着他出门,去村口的小卖部买雪糕吃。
两人站在小卖部门口,树上的蝉滋哇鸣叫,地面像一条被反复炙烤至金黄已放弃挣扎的咸鱼,只轰轰地翻涌热浪。云见微带着大草帽,接过祁峰剥开包装递给他的牛奶雪糕,美滋滋咬一口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