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上人流密集,她横冲直撞地跑过去惊了不少人,嘈杂喧哗的声音不断响起。“欸欸欸,谁啊,怎么还跑起来了多不安全啊!”“啊——娘亲爹爹我的灯笼!!!”“哎哟哟小爷刚换的新鞋!谁踩我脚上了!”最后还是路边摆摊的大娘一把揪住了笑得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尤悠,把人好生一顿批评,尤悠连连道歉才终于脱离了大娘的“魔爪”。去放孔明灯的路上,尤悠还遇上了去年卖糖葫芦的小哥,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地和对方理论了三百回合,成功地因为去年买了酸的糖葫芦这件事“敲诈”来两串新的糖葫芦。小哥也很配合着哄娃,装作不舍又气愤的样子,说: “今年的再不甜,你到时候再来找我赔!”大获全胜的尤悠拎着灯笼和糖葫芦又蹦蹦跳跳地走远了。身后的长榆笑笑,伸手给了小哥一锭银子才又跟上。小哥看了看一旁的糖葫芦又看了看手上的银子,苦恼地抓了抓头,去年的银子都还没花完,今年怎么又给一锭了,哎,这种甜蜜的负担可如何是好啊。长榆到的时候,尤悠已经找人要来了一盏灯纸和燃料,她看到他眼睛就是一亮,用力挥了一下手,长长的糖葫芦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快来快来,我在这里。”她一把把糖葫芦都塞他怀里,然后拿着灯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学着他们的样子拿着灯的左右两侧,看了看,又觉得不对,让他学着她的样子拿住灯,等他接过去了,她放开手,一pi股蹲下去,从灯底拿出来一张纸条。那纸条是写来年心愿用的,长榆低头看她, “你要许什么愿望?”结果尤悠一听就赶紧捂住纸条回头抬眼瞪他: “你不许偷看!这是我的隐私!”然后她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柄油纸伞撑在上面,再低头去写那纸条。——尤悠要和长榆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字,起身收起伞,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条塞到灯底。“写好了?”尤悠点点头, “嗯嗯写好了。”“那现在放灯吗?”长榆轻声问她。“嗯——”尤悠想了想, “我想去高一点的地方放。”“高一点?”长榆有些愣住。“对啊。”尤悠理直气壮地补充, “在高一点的地方放灯,愿望实现得就越快!”最后,尤悠是在灯会不远处的小矮山上放的灯,她点燃了后就托着那盏灯,感觉到灯在上升了才慢慢放开双手,那盏明亮的灯缓缓升起。尤悠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比夜空中的万千灯火还要来得明亮。“明年我们再——”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往下坠落,一直坠落。
尤悠茫然地看着面前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人,他依旧是那个模样,永远疏离清冷,但是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暖,一如以往每个时刻,她转身看到他,他都是这样沉默地注视着她。他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可尤悠什么都听不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但颤抖着伸出来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他的身影就彻底散去。视线里只剩下落在地上的两串糖葫芦。“……师父?”她茫然地开口。————————如果我说就在这里完结你们会不会打死我(bhi081尤悠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很讨厌悲剧收尾的故事。她没有办法理解和接受所谓的“破碎美好”的说法,在她看来,悲剧就是悲剧,只有“破碎”没有“美好”。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经历一次这这样的“悲剧”。她以为他只是在和她开玩笑,或者是有什么事离开一会,再或者是受伤了……她茫然无措地大喊他的名字,传音给他,甚至笨拙地学着师姐教她的方法怎么用神行符定位到一个人。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那股凛冽又温柔的气息似乎就此消失了。她拼命地喊着他喊着系统,求他不要闹了快出来,可谁也没有回她一句,只有满天孔明灯冉冉升起。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太玄宗,师伯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和她说出了一切。她只是沉默地听着。听着那个她全程被蒙在鼓里,半点也不知情的过往。他说他死了,身化灵气反哺天道。多可笑的理由,尤悠不信。她仰头看着扶明,神色天真又夹着一丝难以掩藏的慌乱, “师伯你不要逗我了师父他是不是受伤不想让我知道所以躲起来了,你上次——”“又又。”扶明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师弟已经死了。”尤悠愣了下,扯了扯嘴角, “他受伤了不想让我看见对吗?我知道的我会很乖很听话的——”“他已经死了。”扶明再次无情地打断,他看着尤悠的脸上全是心疼。“这次的糖葫芦他还没吃完,我回去给他拿。”尤悠起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 “这次的不酸他肯定会喜欢的。”“够了!”扶明拦住她,盯着她不断颤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长榆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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