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也算是威名远播了。骆书新从讲台上下来,重新在姜鉴旁边落座,那边的太子妃已经在让大家翻书到多少多少页。在大家窸窸窣窣翻书的时候,姜鉴从裤兜里把纸条掏出来,随手塞给了骆书新。骆书新:“?”姜鉴:“下课看,慢慢看。”一千多字呢。姜鉴下课就趴下睡了,完全忘了让骆书新下课看纸条的事情。他整个下午都过得极其无聊,没了手机,也不想听课,趴桌子上睡了一小会儿还睡过头,被英语老师薅起来骂了一顿。英语老师是个年纪有点大的男老师,地中海发型,叫谭松康,爱板着脸但是教学水平极好,对学生也负责,私底下学生们都爱没大没小地管他叫“康康”。本来谭松康还想走个流程,把他叫起来之后板着一张脸问他刚刚讲到哪题了。姜鉴抓了抓自己的卷毛小狗头发,迷蒙着眼睛四下扫了一眼。附近几个关系好的都在给他疯狂暗示,可他刚刚睡觉把隐性摘了,这会儿看不见远处。谭松康火冒三丈,“回答不出来是吧?回答不出来你今晚单独多加三张卷子,正好听戴老师说过去一个月的卷子你都没写。”姜鉴:“……”太狠了这也。也不管熟不熟,姜鉴用带着石膏的腿不轻不重地在桌子底下朝着骆书新踢了一下。远处看不清,同桌还是可以的。骆书新转笔的动作微顿,姜鉴好像感受到对方内心挣扎了两秒。然后转笔彻底停了,骆书新的笔在卷子上圈了某个题号。姜鉴把题号念了出来。谭松康:“……”谭松康:“当我眼瞎?——站起来!!”谭松康一拍姜鉴新同桌的桌子。新同桌应声拔地而起——真“拔地”,康康不算特别高,姜鉴比他高差不多一个头,而骆书新又比姜鉴高半个头。身高碾压,真“俯视”。谭松康:“……”谭松康:“别以为是转校生就有什么优待?你以为你在帮他吗,你在害他!今天你可以帮他提点题号,来日你可以帮他高考吗?!”骆书新:“没有熟到那个地步。”谭松康:“?”
谭松康:“真熟了你还能帮他考啊?熟了你就要为他违法乱纪?!”“噗嗤——”前面有个女生没憋住,捂着嘴笑得全身都在抖,也不知道戳了她哪个笑点。“今天我的课你都站着听!”谭松康骂了骆书新一顿狠的,转过头来看姜鉴也是气得心肝儿疼,可姜鉴翘着石膏蹄子金鸡独立,他也不能虐待学生,“你今天先坐下,这笔账你记着,下次再让我听说你考英语睡大觉,数罪并罚!”姜鉴坐下,谭松康还没骂完,指着骆书新对姜鉴道,“好好记着,他今天这顿罚是为了你!”“鹅鹅鹅——”前面女生实在是憋不住了,声音跟打鸣似的。然后那节课她也是站着上的。谭松康本意是打算让姜鉴愧疚愧疚,肉体上罚不了,多少也让他心理上难受一点,长个记性。可姜鉴毫无愧疚感,还没过去二十分钟,骆书新就看到卷毛小狗右手支起来撑头,开始假寐。骆书新:“……”突然就有点后悔。英语课后,好几个同学凑过来对姜鉴表示慰问——慰问只有第一句,后面都是乱七八糟的海聊。这事儿真正惨的是骆书新,慰问姜鉴只是意思意思。邵星倒是莫名对骆书新好感度提升了一点。他作为一只颜狗,本来就对骆书新印象不错,这时候又觉得对方好像还挺讲义气,好感度猛猛涨。邵星压低声音和姜鉴咬耳朵,问警告骆书新的事儿,说要不口头问问警告一下就算了。可骆书新就在隔壁,他嗓子压得跟蚊子叫似的,姜鉴根本听不清。姜鉴:“你大点声,猫把你舌头叼走了?”邵星:“你等会儿,我微信给你发文字!”姜鉴:“发给太子爷看?”邵星:“……”自己这发小仿佛是个傻的。姜鉴以自己腿脚不便为由,旧恩未答为挟,愣是让邵星在十分钟的课间跑出去给他买了一堆小零食和可乐。邵星回来的时候距离上课铃只有不到一分钟,喘的像条濒死的狗,把小零食和可乐都扔给姜鉴的同时竖了个中指聊表敬意。邵星爬回自己的座位,姜鉴一边和转过头的前桌继续闲聊,一边偷偷看了一眼骆书新。骆书新像是在热闹街市里单独开辟出了一个孤岛,姜鉴再怎么和别人聊天也没见他有一丝被打扰的意思。之前那份物理卷子已经写完了,这会儿他在写数学习题册,中性笔在纸张上摩擦的“沙沙”响,草稿纸上的笔记工工整整,12345这种阿拉伯数字在他笔下都有种奇怪的美感。姜鉴想了想自己的草稿纸——永远跟鬼画符似的,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懂。下节课的老师已经走进教室,前桌把身体转了回去,正襟危坐。姜鉴从邵星用命买回来的零食里掏出一瓶可乐,放在两人的课桌之间,然后用两根指头抵过三八线,一路推到骆书新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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