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不需要我再提醒你。”
我胸膛起伏,剧烈喘息,额头发梢的水滴落下来,掉在水面上,泛起涟漪,晕开了影子,那里面没有我熟悉的那张脸。
他使劲一拽,我不得不仰起头。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以后别再说那种话,我不想听到。听懂了吗,七夫人?”
他把我的头按到水里的那刻,第一次感觉到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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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保持三尺以上距离。
他驻足,我就驻足,他回头,我就眼巴巴地望着他,很是无辜。
一小厮颠颠地跑来帮我牵起裙摆,我悄悄问他,“这是哪儿啊?”
“小姐,这是长公主府。”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的出都是达官显贵,里面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看便知这家的主人正在设宴。
我问,“今儿是什么日子?”
那小厮回,“小姐,今儿是宣齐公主芳诞。”
又问,“圣上会不会来?”
“圣上日理万机,怕是分不开身,只是派人带了圣旨和赏赐,宣公主明儿进殿说说话,好好唠个家常。”
尹辗并不将我放在眼里,他走到哪儿都是个自带发光的大元宝,看见他的大人都两眼放光,纷纷聚拢过来表示问候,他一一点头回礼,偶尔和什么人说上几句。
他们也看到了我,好奇打探张望。我伫立在那儿,静静等候。
不知尹辗要如何解释我的身份,我也不关心,假装闲逛四处看看,不知不觉离他们远了,到一处溪边,这里曲径通幽,偏僻宁静,远离宴会的热闹喧嚣。
在这里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捡起一颗石子,往中心打水漂。石子在水上激起十几个水花,这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拿手的事情,且一直引以为豪。
不是站在高处受万人敬仰,也不是看着我的容貌啧啧赞叹。我想是一件我真正做到的事,不管多么渺小不起眼,是我自己做到的事。
我蹲下身,摘下帷帽和面纱,看着水里的倒影,想起尹辗把我的头按进水里,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看吧看吧,看个够。”突然觉得有够烦的,我伸出手去,搅乱了水面的影。
这不是我,这才不是我,我很清楚。
对岸的树上传来一阵沙沙声响,既不是风,也不是禽鸟。
脑中松弛的弦瞬间绷紧,到我站起身来,才发现对岸树枝伫立着一个人。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奇怪的人。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都不得而知。
但毫无疑问,他应该全都看见了。
脸上诡异的狐狸笑脸面具像是昭示着他的兴致盎然,左手扶着树身,竟在树干上半蹲下来,静默与我对视,面具后的眼睛虽看不见,却透过木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心念一动之间,我转身开始跑。
没忘记捡起幂篱面纱,边跑边整戴,系好带子。
那人从树上跳下来,追在我身后。
我慌不择路地一路往回跑,裙子鞋子太碍事,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家风范,抱起裙摆甩了鞋子赤脚踩在石子路上,硌得生疼。
脚底传来一阵剧痛,已经管不了是不是割破皮肉。见到了人群,撞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堆,一眼抓到了尹辗的所在。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说,“救我。”
尹辗扶起我,皱眉道,“没个样子,成何体统。”
我回头去看那人有没有追来,说不出话。
他看我这幅样子,“发生什么了?”
“有人追……在追我。”我舌头都不利索,“他看到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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