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殊摇头:“只能劳烦隗先生替我做监工了。”
曲甲第却赧然说:“隗先生从家里回来就没到我家来,他去了宫中谋差事。”
颐殊微怔,随后想到,人各有命,人各有志。
曲甲第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询问:“玞姐,如果你要进宫,房子还有建的必要吗?”
她许久没有抬头,导致曲甲第有点后悔内疚问这个问题,正想找点旁的话,她坚定道:“要。”她把刚刚改过的图纸卷起来,“你把这个交给他。”
他看到图纸的那一刻也该懂得,她不想进宫,半点不想。
可惜曲甲第未能将图纸完整带出去。
他在翻墙回去的院子中被截住,战战兢兢地先跪下,这人看起来就很可怖。
尹辗朝他伸出手:“拿的什么,交出来。”居高临下的眼神。
曲甲第哆哆嗦嗦把卷轴双手奉上,尹辗看了一阵,撕下后半张。
尹辗带着后半张图纸跟曲甲第走进她的房间。
颐殊愕然从倚靠的卧榻上坐起,手边的夏虫录也掉落在地。
曲甲第被暗使掐住后颈,拎小鸡崽一样,脸上的神情要哭不哭,满脸写着求救。
“从今往后,你跟隐生不得再背着我私下往来。”
他话音刚落,就将手上的图纸毫不留情地撕个粉碎。她忘了受的伤,身上的疼痛,喊着不要,狼狈缭乱地从卧榻跌下来,却只得到了碎纸屑一堆,如雪花一般飘落。
那是她最后的寄托,只要想着虫房还在建,就不至于放弃希望。
她抬起满目怨愤的眼睛:“……尹辗,我救了你。”
“那又如何?”他无关痛痒地道:“你这种女人,只会拖累隐生,成为治他的罪。”
她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一切归结为她的过错,死有余辜。
“尹家的女儿向来善笔札,通音律,博古通今,尤善女工之事,明日起你就把短板补上。这些书不要再看了。”命暗使收走书案上成摞的工识资料。
她扑过去,想抢下一些都没能抢下。
“尹辗!”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夏虫录,死也不放,“你不杀我,我必杀他,让你饱尝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一字一顿,“我最爱的是我自己,我无所谓,你痛就好了。”
“你大可以试试。”他略微颔首,黑眸既深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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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徽宝阁,森严林立的宫殿之中,皇帝与丞相依常议事。过后他忽然道:“听闻令妹又卧病在床,不知身体好些了没有?”
尹辗恭敬回:“谢陛下关心,这病的事须得时日调养,急不得的。”
“是否赶得上半月后的宫宴?如若不行,接到宫中来御医诊治……”
“不是尹家不愿送她入宫。”尹辗淡漠,把话讲开,“依臣之见,她身子不好,不能为陛下延绵子嗣,若哪天隐疾恶化,不久于人世都有可能。还是罢了。”
“朕还年轻,子嗣问题不急于一时,况乎压于一人身上?”谌晗拾起奏折,“朕是想,妹妹这疾患,宫中御医汇集天底下医家大才,或许可得医治。”
尹辗不答话,谌晗从沉默中读出了这位一国之相的意思。
“反正,她就是不能入宫。”语气也强硬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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