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也去?”
崇光正要回话,里头人却是瞧见了皇帝,一时吓得停了酒令,还是谢长使当先请罪:“陛下恕罪,是臣侍起的头,陛下罚了臣侍吧。”一边哭丧着脸,分明是没想到皇帝去而复返,一下落了个不庄重的罪名。接着沉少君也出来跪着了:“臣侍身为主位没能约束好哥哥们,还请陛下一并罚了臣侍。”
他两个位份高的当先往前头一跪,后头人自然也得跟着跪下来的。谦少使倒没话,只跟着跪在和春后头罢了,林少使却是一边柔柔弱弱跪下去还不忘偷偷抬眼去瞧皇帝神色,待皇帝一望过去便是一副目带忧思的悔过模样低下头去。
只最后头的李常侍也请起罪来,“臣侍不守规矩,连累了哥哥们,陛下罚了臣侍吧。”
皇帝看着只觉好笑,就这么几个人还各怀鬼胎了,“朕何时说要送了你们去宫正司啊?还抢着领罚了。”她顺口叫了起,才上下打量起谢少使来,“倒是你,是该送去给谢太妃教几天,成日里不是拉着人行叶子戏便是约人打马吊,再不管管只怕是要在宫里开赌坊了。”
“臣侍都认,都认!”和春赶着跪去皇帝脚边,“陛下要打要骂臣侍都认的。”
“打了你,谢太妃那边难交代。”皇帝只笑,挥手叫旁的侍君回了席位,“今日年节下,你们寻些乐子罢了,朕有什么好罚的。只你,罚叁个月俸禄,便算小惩大戒,揭过去了。”她拉了和春起来,“便是玩也收敛些。”
见着人都散了,皇帝也没真生气,和春才腆着脸去拉她袖子,“陛下,能不能少罚点啊……臣侍保证!以后少行博戏……!”
还讨价还价上了。
皇帝挑眉,在殿里扫视一圈,“你去寻了人来,陪朕打一局马吊,赢了朕便少罚你两月俸禄。”
法兰切斯卡本来在后头看戏,这下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被皇帝剜了一眼,又讪讪收敛神色,只抬头望天。
“陛下太讨厌了……”和春哭丧着脸,“谁能赢了陛下啊……”应该说谁敢赢了她,这下只怕是要倒输些家底出去,还得赔了人情。
“朕不必你们放水,只管玩便是。”皇帝只笑,“且看看你这般胡闹,能不能拉着人来帮你。”
于是马吊局开到了栖梧宫里。
长宁见了也不由直摇头叹气,高呼“郎君胡闹陛下怎么还陪着闹”。但这些天难得见着皇帝有几分松快,也只得叫人支了桌子,又是安排值守宫娥黄门去上茶上点心,那没入局的郎君们自然也在一旁排了席位自便,一时前殿挤满了主子小侍。
和春硬着头皮才请来了希形同他一处,毓铭见他小心翼翼的,不免侧目,才答应了上桌,凑齐了四个角儿,推起牌来。
既然是皇帝应了若能赢下便减免些罚俸,自然是她坐庄,余人为闲家罢了。
余下叁个侍君有些尴尬,只能端了茶在一旁干看桌上几人斗牌,法兰切斯卡不知道从哪端了一盘瓜子,在皇帝后头嗑得嘎嘣作响,引人侧目。
“景漱瑶你让让人小孩。”他一边看着皇帝算牌还不忘将瓜子壳丢去旁边的空盘子里,“庄家赢叁倍,他们俸禄才多少。”
几个侍君哪见过这么个连名带姓直呼皇帝名讳的,一时都去打量这亲卫。
皇帝专注在理牌上头也不抬,“你愿意替和春将俸银交了便即刻灭局,既是下了赌注,你们也不必放水。”她只对着和春笑,“按理马吊起于吴地,你是江宁人,想来是玩了许多,事关俸禄,该不会放水了吧。”
和春硬着头皮不敢说错了话:“臣侍家中不许行博戏,臣侍都是偷着玩的……陛下可别叫臣侍母亲晓得了……”他这话却惹得希形轻笑,“臣侍也是进了宫才同谢哥哥学的,技艺生疏,陛下莫怪。”
“毓铭如何呢?可熟稔章程?”皇帝倒是神色自若,说笑也不影响出牌摆牌算牌。
谦少使低着头有些羞色,“臣侍不会,只是来凑个趣儿,还得请长使帮着看看牌。”
“这可难办。”皇帝轮着出牌,先抽了一张上手去,“朕还算熟。你们要是怕输就换了朕后头这个,他当比你们擅长些。”
谁知后头妖精听了赶紧带着瓜子躲去角落了,“我不!我起什么闲心和你玩博戏,我怕把裤子都输出去了。”
和春于是手抖了一抖,被希形从旁稳住了肘窝。
旁边看着的清风不由出声询问,“敢问大人可是不善博戏?”
“自然是陛下智计无双,赢过了大人去。”户琦恭维道,“臣侍不甚懂,也觉陛下有天运的。”
油嘴滑舌,还跟着唱和起来了。皇帝嗤笑,只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崇光。少年人拥着一件大氅,只安安静静在一旁观战。
也不知他对规则知晓几何。
几轮斗牌下来,皇帝身前已然凑成了一对色样。手中虽没甚好牌,可看着其他叁个,也只希形面前上桌多些,怕这一圈他叁个要输。
和春看着手里同桌上的牌已然快哭出来了,手上虽还有一张百老,到底也怕赢不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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