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志气!那师父就把一切都交给你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加油加油加油!”有了徒弟的保证,陶眠心安理得地躺回去。蒲扇摇起来。“徒弟,等会儿你再去师父的屋,那双旧鞋的右脚,有一两银子。你去卖酒李那里,买一壶酒。”一狗:啊?“师父……你是不是睡懵了。”“师父让你去,你就去。”“我不去,”一狗的狗脾气又上来了,“他都用马鞭子抽我的腿,我才不去!”“你什么都不用说,把银子给他看。不是说好要做大做强吗?这就半途而废啦。”一狗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只好气鼓鼓地取银子,下山。这次只要一盏茶,小孩就回来了,满脸的不敢置信。“回来了?”“师父,我回来了。”一狗给陶眠展示手中的两个壶,“我照师父说的,上来就把手里的银子给他看。那个卖酒李,就好像第一次见我似的,笑得可不值钱了,还多给了我一壶!”陶眠闭着眼睛笑。“徒弟,把酒倒上,闻闻。”“哦。”一狗依言照做,把酒倒出一小盅,鼻子凑近嗅嗅。淡到几乎闻不到酒香。“师父,这根本是水吧?!兑了多少啊……不行,我得找他要个说法!”陶眠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晒一晒后背。“浮躁。你有一两银子,你应该去找更好的酒家买酒。”一狗似懂非懂地点头,师父不愧是师父。那时他年纪小,不明白师父说酒,又不是在真的说酒。等到他真的明白其中深意,桃花又红了七载。一狗十六岁了,每天依旧是做早饭、喂鸡、劈柴、做午饭、拔草、劈柴、把院子里午睡的师父翻个面儿、做晚饭……他成了翩翩的少年郎,举手投足气度不凡,村子里的小姑娘看见他就脸蛋晕红。一狗浑然不觉,他的生活里只有桃花山、桃花观、三只鸡、飞天蟑螂……还有师父。十六岁生日那天,陶眠给一狗做了一个糕点,插满十六根蜡烛。“许愿吧,徒弟。这是师父我的独门秘制许必灵蛋糕,谁许谁知道。”一狗笑了笑,他的性格和小时候截然不同,变得内敛许多。“那我就许愿桃花年年红,三位鸡师兄身体康健。还有师父,多喜乐,长安宁。”一狗想再许一个愿望,但师父刚刚说了,只能许三个,多的不灵。他只好把仅剩的那个悄悄放在心底。第二天一早,一对陌生的男女敲开了桃花观的门。“师父,我去开门。”一狗跟院子里智斗蟑螂的陶眠扬声说了一句后,不等回复,就主动去开门。两张陌生的脸齐齐望向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激动。“少宗主,属下来接你回宗门!”那日少年和两位不速来客聊了很久很久,少年几乎没有开口,只有另外两人在很急切地说。直到晌午,少年才说了第一句话。“我得给师父做饭去了,二位今日且回罢。”“少宗主,怎能做这种粗活?属下可以代劳——”“不劳烦二位,”少年难得露出柔和的表情,“我师父挑剔,他连自己烧的饭都嫌弃,更别说外人了。”随后少年与二人道别,一个人回去了。做午饭、拔草、劈柴、把院子里午睡的师父翻个面儿、做晚饭……用过晚饭,陶眠通常先回到屋子休憩,朗诵经书,不到五个数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一狗收拾了碗筷再回自己的屋。但陶眠今晚没有回。他白日什么都不问,但好似知晓了一切,他问少年。
“一狗,你要离开了?”少年放下碗筷,面向陶眠,揽衣跪下,一地的凄怆月色。“是,师父。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否则徒儿下了黄泉,无颜面对双亲。”他怕陶眠伤心,又补上一句。“桃花山永远是我的家。待到大仇得报,师父,徒儿会回到这里,日日烧饭劈柴,无怨无悔。”但陶眠仍是伤心,少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悲戚的表情。“山的外面有山,桃花之外更有桃花。一狗,你要追着天边的桃花远去了。”“师父……”少年咬了咬牙,抬起头,眼神炯炯。“若是师父愿意,就跟随徒儿一起下山!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只要是我有的,就一定会给师父最好的!”陶眠摇了摇头。“我只要这里的桃花。”临别之际,陶眠把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送给大弟子。一柄千年桃木剑,两本功法。一本名为《穿云剑法》,一本名为《冥川刀法》。还有他的芦贵妃,大补。最后是一个承诺。“师父不愿招惹俗世,但是,倘若你有了难处,就修书一封。”馈赠良多,陶眠只收回了一样。“一狗这名字是我当年把你从澡盆里抱出来的时候,怕不好养活,取的贱名。但为师饱读诗书,算出来你将来必定成大器。”“名字,你就还给师父吧。”师父的慷慨没有让少年的表情生出波澜,但当陶眠要收回名字时,少年眼眶蓄泪,伏地深深叩首。“师父珍重!”从此世间只有顾园,再无顾一狗。 师父与一狗顾园下山的第一年,陶眠命名为一狗元年。这年风调雨顺,村里收成大好,村西老王家的王丫头送了陶眠一袋米,两篮子鸡蛋。王丫头问陶眠,怎么许久不见小顾道长。陶眠说小顾道长偷了他的棺材本跟小姑娘私奔了,迟早有一日被他抓回来,门规伺候。顾园频繁地给陶眠写信,说他还不能回到青渺宗,现在时机未到,只能住在外面,韬光养晦。他每日都在修炼两门功法,未曾荒废。芦贵妃跟他一起,活得有滋有味,找了两只小母鸡。陶眠当然知道他在修炼方面没有怠惰,托了顾园的福,他在功法这方面的进步简直称得上突飞猛进。“有个徒弟确实好。”陶眠懒洋洋地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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