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瀚的提醒“……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薛瀚正在宽敞的书房查账,对面并排坐着一对不请自来的师徒。他把两人晾了半天。荣筝是个坐不住的,时间拖长了,她就感觉凳子板儿上生钉子,扎得她浑身难受。她忍不住,凑近陶眠悄悄问他。“师父,你们真的是好朋友么?不会是走岔了路,寻到仇人这儿了吧。”陶眠正要解释什么,却被薛瀚打断。薛掌柜抬头一笑。“小姑娘蛮会识人。”荣筝的嘴巴微张。“还、还真是仇家啊?”“别听他瞎说,”陶眠挥挥袖子,打断这没来由的对话,“薛瀚,你本事大,我来请你帮个忙——”薛瀚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陶眠为自己抱不平,“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不管什么事,不行。”“……”两人相交的时间不算短,彼此都知晓对方是个什么德行。薛掌柜的“不行”不是“真的不行”,无利不起早,他是要谈条件。但陶眠最怕他谈条件。“你说吧,这次又要让我做什么?”仙人豁出去了,跟徒弟约定好,要教她《通幽术》,可不能食言。他不愿意做那种承诺了小孩却又不兑现的大人。通常仙人只是嘴上不靠谱,该做的都会做。何况他看出来,荣筝是个格外重信的人。见他回应得如此果断,薛瀚放下手中的账本,笑吟吟的。“暂时没想好让你做什么。”“那敢情好,你直接……”“别想美事。我要你一个承诺。”“……”陶眠沉默。比起具体提某个要求,他最怕的就是这种玄而又玄的“一个承诺”。“难道你让我去死,我也得去死吗。”“你死不了,我知道,”薛掌柜放松地靠在紫檀椅上,“安心,不会让你做太为难的事。”“包括收你为徒?”“……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错了。”仙人不愧是仙人,世事比旁人看得明白,滑跪的速度也是非一般的快。薛掌柜的手指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地方。“你们来得巧了。最近我有一朋友来此地做客,席间聊到过他名下的一套山庄里面闹不干净的东西,还让我想想办法,找个高人。既然你们主动提,那我也不再费力气。等下我拟一封信函,你们拿好,那边的管事自然就会让你们住进去。”陶眠没想到事情有这么顺利,荣筝已经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陶小陶,那就这个吧。”陶眠只得应下。薛掌柜叫他们别急着出发,等明日天亮了刚好。先在薛府歇下,还能留给他准备车马的时间。荣筝没想到,师父的朋友竟然真的是这么靠谱的人。她被薛府的丫鬟提前请离,到府里面更衣歇乏。这下屋子里只剩陶眠和薛瀚二人。荣筝离开后,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是薛家的侍从。
薛瀚出去了一阵儿,和对方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对方似乎给了他什么东西。陶眠听见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薛瀚说“我知道了”,把人打发走。随后才回了书房,手里多出一沓纸张。陶眠看出薛掌柜有意只留他下来,单独说话。不等薛瀚讲什么,他率先言道。“该不该收徒这种讲到烂的言词,就别说了。薛瀚,有这功夫不如我们聊点别的。”薛瀚笑意收敛,这倒是他心情好的体现。“你想听我也不乐意讲,反正怎么都不肯听劝。我现在唯独庆幸一件事,就是你怎么作都死不了。”陶眠一哆嗦。“要不你把这话收回呢?一开口就插旗也算是一种天赋了,说不定我哪天真的……”“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是被你的徒弟害死的,”薛瀚不假思索地说,又不知自己脑补些什么,突然语气咬牙切齿,“你要是真被自己徒弟害死,那不如我现在直接把你在这里挫骨扬灰。”“好好的怎么又犯病,”陶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算了算了,说正事。”“……那就来说说你这个新收的徒弟。”“怎么又绕回来?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没说我要阻拦,我只是查到了一些东西,提醒你一下。”薛瀚的右手手腕一抖,一张崭新的通缉令从纸卷的状态舒展开。上面的画像,陶眠熟悉极了。连两颗梨涡都用墨水点了出来,正是荣筝的脸。“浮沉阁大张旗鼓地放出消息,前十二影卫之首‘风筝’背叛阁主,逃亡在外。有消息者悬赏千金。陶眠,浮沉阁在妖境,说它能横着走都不为过。那个新继任的阁主杜鸿,又是个麻烦角色,不好得罪。你的徒弟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说真的,从部下那里听说这小丫头是影卫之首时,我都不稀奇了。但这次和过往不大一样。以往不管如何,你的徒弟都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对你始终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这回你收留的,可是个叛徒。她不但会为你惹上麻烦,她还有可能背叛你。她和杜鸿的关系匪浅,一两句说不清楚。如果泛泛地谈,妖境也是属于魔域的一部分。千灯楼内的拍品都是什么,你也亲眼目睹了。虽然说好了不谈收徒这事,但我作为多年挚友,也想给你提个醒。不然我怕下次再见到你,就是在千灯楼的拍品锦盒里。” 前往山庄薛瀚的提醒出于好心。他虽然偶尔嘴毒了点,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没有害过陶眠。仙人一直默默听着挚友的善意警示,不吭声。薛瀚心想他刚刚又送走两个徒弟,心里必然是伤感的,又不忍把话说重。“总而言之,你再斟酌便是。何去何从,总归要你自己来拿主意。”陶眠仍是不言,这下薛掌柜开始反省自己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劲儿了。“你……”“如果我被卖到千灯楼,”陶眠的语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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